宁丹猛打方向盘,奥迪在公路上急速转弯,这时候来往的方向都有汽车行驶,前面的司机见状急踩刹车,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轮胎胶痕,可是顾得前顾不得后,后面的车来不及制停,接二连三地追尾贴了上去,一时间公路上的司机吵翻了天。
奥迪朝前面的银色面包车直追过去,车内的安娜·查普曼拔出手枪,打开保险,女娃带的也是手枪,宁丹吼一声:“打爆他的车胎!”
女娃应声从车窗伸出手臂,以她射击的准度,打中高速行驶中的汽车轮胎只是小菜一碟,银色面包车的司机似乎也觉察到有人在追,踩尽油门加速逃跑,但车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枪膛飞出的子弹。
斜次里突然开出一辆公交车,正挡着奥迪车的去路,横在公路中间,宁丹大叫该死,带着刹车“嘭”的一声撞在公交车的车身上,奥迪反弹开好几米,斜斜地停在路边,车尾与公交车几乎相连。
奥迪车内的几人惊魂未定,从公交车上伸出几支微型冲锋枪,居高临下朝他们当头扫射。
啪嗒、啪嗒……
乒!乒!
听不见枪声,只看见车窗玻璃一块块的碎裂爆开,子弹从车后窗飞进来,将驾驶座上的各种仪表打得支离破碎,车内三人蜷缩着趴在座位下,被对方的火力压制得火都抬不起来。
公路上的过往车辆全都停了下来,刚才还在吵嘴的司机也不吵了,难罗连年战乱,对枪战早已见惯不怪,公路两头聚集了不少人,远远地躲着看热闹。
奥迪车被打得像个筛子一样,众人摇头叹息,都说车里的人死定了,照这么个打法,身上能少穿几个枪孔,就已经算是走运的了。
宁丹在车内咬牙切齿,被公交车这么一阻,绑架桑珀达拉的银色面包车趁机逃走,怕是再也追不上的了,心中烦恼,怒火腾腾而起,伸腿往车门一踹,车门打开的一瞬间,顺势滚倒在公路地面上。
这时天还没黑透,能够大致看得到人影,枪战的公路这一头,围观的人骚动起来。
“快看,快看!出来一个人呐!”
“哗!这家伙胆子真大,子弹像下雨一样,他还敢钻出来。”
“这叫置于死地而后生,你懂不懂?”
“说得轻巧!你过去做一个来看看?”
议论的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宁丹要是听见,估计得把肺气炸了,他在奥迪的车底匍匐着往车尾爬,突然一猫腰冲进公交车的车底,公路两头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顿时一片大哗。
安娜·查普曼侧卧在车内,透过车门看见宁丹的举动,心里油然生出一股骄傲:这样勇敢的男人,为了救自己的女人可以不顾一切,在他身边都能感受到仰慕的目光,让人心里无比自豪——虽然他还不是自己的男人。
公交车上的枪手可就慌了手脚,微冲的火力再强,也没办法对着自己的脚底开枪啊,六名枪手只留下两人对着奥迪扫射,其他四人分散开,在车窗边探头探脑,防着车底下的人发起偷袭。
围观的人仍然议论不休,不少人为宁丹捏了一把汗,有个当过兵的说话了:
“虽然勇气可嘉,不过躲在车底下也没有什么用,攻又攻不上去,跑又跑不了,情况还是不大妙啊!”
“老兄的眼力这么好,你倒是帮着想想办法?”旁边的人对他说。
当过兵的挠挠头,憋了好一会做不得声,然后才说:“能有什么办法?你看他手上只有一把手枪,怎么也干不过微冲,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救援,能拖延多一会就算不错了。”
公交车上的枪手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接受过正规训练,知道在各种特殊情况下的处理方法,一人过去司机座,准备发动汽车,不压死车底的人,也能摆脱开,将他暴露出来。
突然,从车窗边扔进来一个物件,掉在座位上,反弹落地,“骨碌碌”地滚在地上。
“手榴弹!”
一名枪手大喊,车内的人本能在趴在地板上,只有这样能尽量避过手榴弹爆炸的冲击,将伤害降至最低,他们是专业的枪手,在同一时间内做出相同的动作。
好一阵子不见爆炸,伸头一看,车厢内虽然阴暗,但还是能看出,那掉在地板上的是一块石头。
只是一块石头!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块石头就让六名训练有素的枪手送了命。
刚抬起头来,车窗外黑洞洞的枪口如在眼前。
公交车上的扫射停滞,足以让人作出充分的准备,宁丹和女娃站在车的两侧,双臂前伸,姿势一模一样,同时扣动扳机。
呯!呯!呯……
如此近距离射击,不要说枪法精准的女娃,就是宁丹也能瞄耳朵打眼睛,瞄头发中额头,撂倒上好几个!
围观的人群一阵沸腾,战局在一瞬间逆转,人人看得心头发热。
“太绝了!如此大智大勇,想不到腊戍还有这号人物!”
“我还以为只有宁丹……咦,他不就是宁丹吗?”
“酷毙了!我要是女的就嫁给宁丹,潜规则也干……”
真不知道安娜·查普曼听见这样的说法,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宁丹却顾不上许多,扭头沿着公路狂奔,他已被公交车阻挡了好几分钟,再想追上银色面包车是绝无可能的了,更何况他急火攻心,只凭着两条腿去追四个轮子的汽车。
追不上,也要追!
腊戍是在山区建立的城市,道路高低起伏,这条公路有一道环形的转弯,宁丹从斜坡往下跑,边滚边冲,边冲边滚。
很奇怪,银色面包车并没驶远,就在下面的斜路上,扭来扭去好像掌握不住方向盘一样,不一会停住车,几个人推搡着桑珀达拉出来,准备上旁边接应的另一辆私家车,这时一名汉子从面包车里扑出来,揪住那些人只顾打。
那是王宝岩!
他的衣服破碎,显然在车里已经历过生死搏斗,现在仍然奋力阻止别人带走桑珀达拉,宁丹在长满杂草的斜坡上不停向下翻滚,离下面的公路仍有很长一段距离,猛一抬头,远远地看见车前一人朝王宝岩举起枪。
“不要——”
呯!
王宝岩的身体僵立,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石膏像,一只手仍然向前伸出,桑珀达拉哭喊着回头,却被几个人生拉硬拽,拖上私家车扬长而去。
这一幕在眼前发生,救应已经来不及了。
当宁丹跌跌撞撞地冲下公路,将他的兄弟搂在怀里的时候,王宝岩大口吐着血,断断续续地说:“兄弟,我对不起你,是我出卖了桑珀达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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