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莫斯科一别之后,叶索吞和安娜·查普曼在营区内重逢,手拉着手聊得好不亲热,叶索吞总是不待见女娃,却和自己这位潜在的情敌处得来,也是一件怪事。。
宁丹和甘蒲钦讲着电话的时候,叶索吞和安娜·查普曼在房间另一头,小声地聊得热乎,叶索吞说哎呀,我这次带来好些原产的古树茶,放在公司里了,早知道带些来给你尝尝看。
安娜·查普曼笑着说:“我在军营里呆着也挺闷的,等一下跟你进城去喝茶好了。”
她这才借口要宁丹赔她的苹果,谁知宁丹一门心思以身相许,没有用茶叶偿还的意思,闹了个大红脸。
这一误会不要紧,却给60万贫困的腊戍特区人民找出一条致富途径,不过这是后话,现在没空理这茬。
这时大概下午六点左右,宁丹忙完部队里的事,叫上安娜·查普曼,趁天还没黑,一起到城西叶索吞的公司里去。
吉普车从营区大门开出,两边站岗的士兵齐齐立正敬礼,宁丹开着车,听见后座的叶索吞用难罗语打了个电话。
他朝坐在副驾座上的女娃望去,女娃无声地动着嘴唇,用他们两人才懂的方式翻译:她是给桑珀达拉打电话,跟她说有个男人来看你,先打扮打扮。
桑珀达拉果然和她一起从曼德勒过来,叶索吞很有女人的心计,她收留走投无路的桑珀达拉,又将她控制在手掌心里,两个女人相处从来就没融洽过,但是牵绊住宁丹这个花花太岁的情感,这一点上却是一致的。
车到城西,宁丹也有些忐忑起来,叶索吞的公司名叫卓越集团,有一系列的产业,离公司不到100米,有一家不对外营业的酒店,叶索吞住在里面,她和安娜·查普曼先下了车,宁丹自己先开车往公司这边来,有意避开几个女人同时碰面的尴尬场面。
大门口有人吆喝着不让进,宁丹一看,哟!是熟人,就是上次在赌场被他打了一枪的段生雄。
道上的人物门路多,段生雄那天伤得不重,在警察局例行公事走上一圈就出来了,赌场开不成,就投奔到卓越集团,做个看门口的保安队长,他也认出宁丹,但自恃老板背景深厚,一瘸一拐地过来拦住车,正好出口恶气。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想进去,问过我没有?”
宁丹笑了:“我是来找人的。”
“你想找就找啊?这里是私人公司,不是公共场所,不是你想进就进的,把证件拿出来给我看看。”段生雄大声喝令。
宁丹说我没带证件,要不我给你登记一下,你看行不行?
段生雄把个登记薄递过来:“姓名、职业、来访事由,还有来访时间,一项一项写清楚,我看过再考虑是否放行。”
宁丹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我直接留个手印就行了,“啪”的一记耳光打在段生雄的脸上,果然留下五道红红的手掌印。
宁丹纵声大笑,一踩油门开车进去,在白色标识的停车带上才停下来。
段生雄勃然大怒,抄起一根水管通追过来,宁丹和女娃刚下车,他已经冲到面前,高高举起铁水管,却看见一支PSG-1狙击步枪指在脸上,马上僵住了。
宁丹正面一记直拳,段生雄“嗷”的一声,铁水管“咣当”落地,捂着鼻子叫唤:“都给我上!在我们的地盘撒野,不想活了!”
十几名跟过来的保安面面相觑,谁会冲着枪口奋勇上前?这时天色刚擦黑,有人认出面前这名军官是宁丹,“啊”的失声叫出来,巴不得过来找他签名。
段生雄的吆喝没人理睬,鼻子又疼得厉害,好在他的救星来了,叶索吞和安娜·查普曼互挽着胳膊,从大门外走进来。
“老板,这小子跑来这里打人,我鼻子都歪了。”段生雄大声投诉,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叶索吞见宁丹一头汗,责备说:“你也真是的,想打人就叫底下人动手,要胳膊要腿发句话就行了,老是这么毛燥。”
掏出手绢,心疼地给宁丹擦拭额头上的汗,段生雄立时傻了眼,叶索吞也不问原由,柔声说:“别打了,桑珀达拉还在楼上等着呢,回头我叫人把他卸成几块,扔到河里就完事了,别生气了啊!”
段生雄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被人拖走,其他保安一听老板发话了,手下也不客气,狠狠地一顿饱打,段生雄又有一番苦头吃,谁让他长了双分不清高低上下的势利眼呢。
几个人上到公司大楼的办公室,却没见到桑珀达拉,茶几上有一壶泡好的古树茶,是她亲手烘焙炒制的。
叶索吞打了桑珀达拉的手机,无奈地告诉宁丹:“她说她出城采茶去了,叫你多喝些茶,少喝酒。”
宁丹颇为不满:“我来她就走,这不是故意避开我吗?”
“避不避开你呢,我倒不知道,不过她在西山找到一片野生的古茶树,要趁明早出露水时采摘,倒是真的。”
两人这头说着话,安娜·查普曼先品尝了一口泡制好的古树茶,称赞说:“口感协调,回甘又好,只有在原产地才能喝上这么原味的茶。”
宁丹看着她的馋相笑,安娜·查普曼微微红了脸:“你不懂的,我在曼哈顿的时候,名流的社交圈最推崇这种古树茶,但是都喝不到这么正宗原味的。”
她在曼哈顿的那段日子,其实就是当间谍期间,来往的人非富即贵,品茶的雅致很高,宁丹也来了兴趣:“古树茶这么值钱,怎么这里就没人种呢?”
安娜·查普曼一笑,朝叶索吞努努嘴:“你问她。”
叶索吞也无可奈何:“当地人种罂粟,有一百多年了,我们家也是靠这个发家的,没人会想到去种茶树,桑珀达拉喜欢喝茶,不知道怎么的,给她找到一片野生的茶树地来,整天忙着采茶制茶,其实还不是为了你!”
宁丹也不说话了,当天晚上吃过饭,回到酒店,叶索吞和安娜·查普曼同榻而眠,宁丹想了想,和女娃上了吉普,连夜出城往西山这边来。
离城约八十公里,山路逐渐崎岖,军用吉普发挥了爬山的功能,女娃和桑珀达拉一路通着手机,被她指引着,深入无人的山区,车在陡峭的山上再也开不动了,两人下车步行,不知不觉走了一夜,上到山顶,天已经蒙蒙亮了。
脚下的山坡上,漫山遍野都是野生的古茶树,这是在大自然中物种自然演化生成的茶树品种,桑珀达拉站在对面的山头上,不停地朝这边挥着手,跳啊跳的,手机连通着,她的脸上早已泪湿:
“宁丹,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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