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意外发现
作者:Candyana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230

第二天早上,程五来报,客栈的掌柜一家找到了。在南边不远处的几座土丘后面,一家四口全部被害,其中有一个的面部被剥皮并挖去了眼珠。在旁边还发现了叶汐的马车,但是马匹已经不见。想必昨日叶汐骑马逃走了。

云莫白听到尸体被挖去眼珠不觉恶心,想起那叶汐的长相更觉得这人像个变态杀手。想到变态一词,她终于想起了为何觉得叶汐看她的眼神那么眼熟。不就是猎人里西索看着小杰的眼神吗!那个什么叶汐,肯定不正常……脊背生出凉意,手却忽然暖了。低头看去,原来是墨子岚凭着长袖遮掩,握住了她的手。

埋葬了店家的尸体,墨子岚携众人离去。可他却不知道,就在他们走后不久,那土丘上出现了一人。他一袭红衣,半截残袖,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看着墨子岚的马车远去。

姬夜汐踏过店家的坟头,走到那斜倒在地上的马车车棚前,伸手撩开帘子。眼中装满了激动的笑意,“幸亏你们还在,不然我可怎么把宝贝带回去呢?”他嘴里念叨着,爬进车棚内,抱出两个装满药水的透明罐子。

姬夜汐将罐子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皮来。他将那皮展开,高高举起,阳光将那薄薄的皮照得透亮,泛着珍珠白的光泽。“啊!啊!多美的颜色!没想到这山野村姑竟然生了这么一张好面皮,幸好让我看见了,不然岂不是要一直埋没下去。”他将那人皮拿在手中,细细擦拭后放入一个罐子中,微黄色的透明药水托着人皮半悬半落的展开。“现在好了,我将你带回去放在我那些珍品之间,才不枉你来世间一遭。”

说完,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绢帕,打开。然后瞬间变了面色,满眼愤怒地将那帕子摔在地上。“坏了!居然坏了!一定是打斗的时候碰到了。兰墨,你毁了我的宝贝,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他俯身抱起装了人皮的药罐,向南走去。

土丘上,一方丝质的绢帕被风展开,上面躺着一对残破的眼珠,透明的薄膜从裂口处淌出无色的液体,将黑色与白色的软物搅在一起。

墨子岚一行从程畿又往南到欣业,之后才往西绕到溯元,已是腊月中旬。途中得到消息,那叶汐确是潮国太子姬夜汐;衡月的来历却没有查到,但似乎与白国的王室有关。这两个人的出现令墨子岚的内心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最关注的国家也不再是离、景、岳。

溯元的冬天较多晴天,阴潮之气较少。水库周围积着厚厚的一层雪,据说是前日下的。墨子岚跟云莫白只在水库边上看看,与当地人闲聊。问问这一年收成如何,水库作用如何。见对面一人在地上铺了草席,拿出纸笔弯腰作画,两人不觉好奇,问身边的老翁:“那人在画什么?”

老翁顺着云莫白的手指看去,“哦,他啊。”老人磕磕烟斗,把烟灰除净,“那是个怪人。胡知县家新来的门客,来了有一个多月了。开始的时候到处问这水库的建造过程,把这周围造过水库的村民问了个遍。之后就天天趴在水库边上画,画了十几天了。”

墨、云二人对视一眼,向那老翁辞行,往对面走去。到了那作画之人身前,两人细看。只见那男子三十出头模样,面色蜡黄,头上扎着方巾,一身蓝布棉衣,庶民装扮。可他身边放着的笔墨纸砚却都是上好的官用之物,与衣着极不协调。再看那人的画,一笔一画不求唯美,只求写实,将水库的模样细细勾勒在纸上。

云莫白蹲下问道:“这位先生可是在画水库?”

那人看她一眼,继续作画。

云莫白又说:“去年来时这里还在动工,如今已是这般景象,变化真大啊。”

那人抬起头来,问道:“你去年也来了?”

云莫白一怔,这人的口音有点儿奇怪。“是啊,去年也是随少爷跑商路过此地。”

那人又看向墨子岚,见他器宇不凡便颔首示意。自报家门,说是胡知县的门客,姓李名毅。又问云莫白去年来时这里是什么样子,工程到了什么程度,见了多少土石、多少车马,人畜如何搬运。问的颇细。

云莫白便捡些无关紧要的说了许多。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引起了李毅的兴趣,渐渐放开画卷,坐了起来细细地听着,不时还用笔记录。

云莫白笑问:“先生记这些何用?”

李毅支吾道:“回去给娃儿们说,让他们也长长见识。”

这时,墨子岚走上来说道:“白,我们该走了。”

云莫白便对那人说道:“先生继续,在下有事先去了。”

李毅点点头,继续俯身作画。

墨子岚行至远处,才问云莫白:“看出什么了?”

云莫白别有深意地笑笑,“意外的收获。”

墨子岚面色一沉,“我倒不想有这样的意外。”

云莫白不觉汗颜,她只想着如何对付齐王,却忘了国家大事。“少爷说的是,此事定当严查。”

“那胡县令是什么底细?”

“齐王的心腹。当日修建水库便是此人督办,他也从中拿了不少好处。当初的账目我都有暗中抄录,可做物证。至于人证……本来这次是想游说那胡知县的师爷,可现在看来怕是要先查这个李毅了。”

墨子岚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你方才与他对话,可看得出他对水库的情况究竟了解多少?”

“少爷大可放心。水库建造的关键只有我和魏云帆知道,而负责修建关键部分的工匠也都是工部的人。这李毅在溯元只能看到皮毛而已,不足为患。”

“魏云帆可靠吗?”

“魏云帆虽然是齐王的人,但也是个知轻重的人,这种事情他未必敢做。现在李毅不在京城而在溯元,不就说明了这点吗?”

墨子岚心想有理,便说道:“胡知县的那个师爷你还是照计划去游说,李毅这边我会让掠风去查。”

“是。”

再说那胡知县的师爷林启成。此人本是个乡绅,年轻时偏爱功名才花钱买了个师爷做。可如今年近五十,却越来越悲天悯人,厌恶官场黑暗。只是为人怯懦,不敢多言。当初修建水库之时云莫白便看准这人的脾气,特地与他熟络。这次到了溯元她便叫程五送了迷信给那林启成,约他出来相见。

林启成知道如今云莫白已经做了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于是战战兢兢地按信上所写,深夜独自来到客栈。到了指定的房间,见程五、程六一左一右立在门口,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进了屋来,头也不抬便跪倒在地:“林启成见过宰相大人。”

云莫白忍着笑,上前将他扶起,“林师爷快起来,都说了我这次是微服出巡,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来,坐下说话。”说着,又拿起茶壶为他倒茶。

林启成诚惶诚恐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伸手接过茶壶自己倒茶。

云莫白笑着坐下,问道:“师爷近日可好?”

“托您的福,身子还算健朗。”

“家里可好?”

“他们也都好着呐。”

“那就好。”云莫白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当日修建水库之时,我叫你拿账目给我看,你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大人还指出了账房的几处错误呢。”

“那些账目,我都抄录了一份。”

咯噔!林启成觉得自己胸口有什么东西卡了一下。如今宰相与齐王是对头,这个胡知县早就说过。如今看来,云莫白早有准备。她已经有了账目还要来找他,莫非是要他做人证?林启成一言不发,只低头喝茶。他儿女都已长大,就等着抱孙子了,不想参与什么官场斗争,只求独善其身。

云莫白哪里能放过他?只见她嘴角轻扬,身子微微向前一探,低声说道:“林师爷,人证和从犯都是要上堂的。”

林启成再喝不下茶,颤巍巍地起身跪地,一边叩头一边求饶:“大人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云莫白却没那么善良,她依旧微笑着说道:“我已经给了你选择的机会。做人证,我保你一家大小安然无恙;做从犯,我一走,胡知县就会知道你见过我。”

林启成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个面如满月的少年。一年多前她还是那般亲近的与他谈天说地,此时却在□裸的威胁他。不,她当初那般也是为了今天,这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是玄国的宰相!这一刻,云莫白形象已不再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她的笑容也不再是亲和有礼的笑容,而是充满威慑力的、令人恐惧的笑容。

林启成妥协了,因为他感受到自己与云莫白在力量上的悬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认输。

云莫白见他一脸颓然,为他倒了杯茶,又问道:“林师爷可知道李毅?”

林启成点点头,“是胡知县的远亲,从绨几来投靠的。”

“你不觉得他那绨几口音是可以模仿来的吗?”

林启成心中一动,“您这么一说,他的口音确实蹩脚。而且这人也太过孤僻,除了水库之事从不与人交谈。”他说着,又想起一事,“对了,这人还特别讨厌黄色。”

“讨厌黄色?”

“是啊。有一次我穿了件赭黄色的长衫,在胡知县的府门口撞见他。他当时那个表情就好像、就好像踩到了粪桶一样,搞得我还以为自己怎么了呢!后来一次见他在街上见了穿黄衫的女子也避,我才知道他不是讨厌我,只是讨厌黄色。”

云莫白暗暗记下,又问:“这个李毅是自己来的,还是带了谁的书信?”

林启成仔细回忆,“似乎是有带书信的。”

云莫白点点头,“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有人护送?”

“有一个家仆跟着,不过这几日回老家送信去了。”

云莫白眼珠一转,说道:“师爷可有办法找到当日李毅带来的那封书信?”

林启成神情疑惑,“那是一封家书,说是他父亲写给胡知县的,我到哪里去寻?”

云莫白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怀疑那李毅是他国的细作。”

林启成大惊,这还了得?若李毅是细作,那胡知县……

“此事你不可声张,若能找出当初的那封书信最好,若然不能你便如此这般……你要记住,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玄国,他日必能载入史册。”

载入史册……林启成在心中默念这四个字。他年轻时的功名心本就源于英雄情结,此时云莫白所说正中下怀。就这样,他不但答应了将来做揭发齐王的人证,还心甘情愿的协助云莫白调查李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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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很萌姬夜汐。。。</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