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引子:第十二节:征镖开幕第一夜下
作者:易淑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38

夜,还是夜。

方城山下,方城广场。

征镖开幕第一夜。

驿道,黑马。

狂奔的黑马,马上有人,黑衣的人。

楼,石楼。

青黑色的石楼。

黑马黑衣人,来到青黑色的石楼前,翻身下马。

“这刀是如假包换的刀,他应该不会识破吧?”

黑衣人拴好马,沉呤片刻。向石楼走近。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三五二一一二八。

机括轻响,石门由下至上升起。

高度,将将够一个人钻进去。

“请代传老板,刀我已经带来了。”黑衣人蹲身说道。

“刀--给我们--验验货,再--上去--见老板。”

“可以,不过你们只能验一把!”

“为--什--么--?”

“因为我还要用它们来换银子!”

“好--吧--”

刀,雪亮的刀,即便只是借着一点点月光,依然雪亮。

刀,是黑衣人从包袱里抽出来的。然后,刀被递进了漆黑的石门里。

……………………

“好--了--进--来--吧--”

石楼九层。有灯。

唯一有灯的一间屋里,有一个人。那人正负手凝神窗外。

门,开着的门。黑衣人闭眼埋首而立。

“刀,带来了?”

“是的,老板!刀,黑白双刀!带来了。”

“放在门口吧,你可以走了!”

“不,老板!我还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你还没给我两千两雪花银。”

时间似乎停止,空气似被冰冻。石楼九层,唯一有灯的这间屋子,杀气汹涌。

……………………

纸?不对。是银票!银票飘落在门口,飘落在黑衣人的脚前。

“先给你一千两,你的刀我还要验货!”

“不行!下面的黑白二无常已验过。一千两我只能留下一把刀。”

“你?……好好好!”

又一张银票飞起,飘落,落在黑衣人的脚前。

“双刀放下!银票拿走!”

“我还不能走!老板。”

“什么?”

“这黑白双刀我听人说过,最少价值五十万两,而我只想要五万两。”

“你,你,你是不是想看看我的脸?”

“不想,绝对不想!”

“不想,那就放下刀快滚!”

“如果非要这样,我想看看老板的脸。”

也许,这个被黑衣人称作老板的人,做梦也想不到今天这个陈列居然会如此这般大胆。他已经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倒底是谁?”

“我是陈列,老板!”

“你不是,你绝对不是!陈列没种跟我这样讲话。”

“我是陈列,绝对是!有了大把的雪花银,没根的男人也很有种!”

“我昨天已经跟你讲过,是两千两雪花银。”

“昨天是昨天。今天我也给你讲过,价值五十万两雪花银的黑白双刀,我只要五万两。”

“你是不是不想再这混了?”

“有了五万雪花银,在哪我都是爷!”

“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栋楼了!”

“老板你要留我过夜?准备了姑娘没?”

“混帐!我立马让黑白二无常送你见阎王!”

“哦!老板,黑白二无常已经回去了。”

“什么?回,回哪去了?”

“回去见阎王了!”

灯摇欲灭,一直保持着负手凝神看窗外的这位老板终于转过脸来。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黑衣人,这个陈列。

“老板,我不想看见你的脸。你为什么偏要让我看见你的脸?现在就算你给我五百万两,这刀我也不卖了!”

老板脸孔扭曲,眼凸目赤,声嘶力竭:“为什么——?”

“因为,你比我想象中长得还要难看!”

这个老板长得的确很难看,塌塌的猪鼻子,鼓鼓的鱼泡眼,稀疏的扫帚眉还一边长来一边短。嘴巴斜,额头扁,兔子耳朵长又卷。也难怪在陈列的眼里,他总躲在九层高的石楼上,不敢让别人看见他的脸。感情这老板还是很有自知自明,知道自个长得丑,也就不出来吓人。

“唉!我走了。去找有钱人把这刀卖过七八十万的,再讨个老婆买个房,弄辆马车回家乡;生堆儿子富二代,祖孙三辈花不光!呵呵……”

风起,杀气,破空而至。

老板终于窜出了这唯一有灯光的屋子,拳脚齐出。

拳,化风为爪,抓向陈列背上的大包袱;脚,破空成踢,踢向陈列的膝弯腰眼。

但,一切都是虚空。陈列矬身后掠,其速如电,反倒射进了刚才这位老板一直死呆着不肯出来的屋子,这九层石楼,唯一有点光亮的屋子。

“你给我开门——!你给我出来——!”老板发飙了,又一次声嘶力竭。

这门是他设计的门,是铁锁铜门。而他身为这屋子的主人,现在被反锁于门外。

屋内灯光如豆,但这并不影响陈列的视力。这个陈列,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隔百十米远,也能辩得出男女性别的差异,老少年龄的大小。能看到躲在草里的绣花针,能找到藏在床铺里的迷情药。

陈列现在就正在这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翻找,但他没有找到迷情药。他找到了一张人脸,一张像从人脸上刚刚活剥下来的脸。

窗外,风起,寒星如雨,直扑屋里。

灯灭,风停,冷寂无声。

……

月,已西斜。

方城客栈,龙云森。

红木八仙桌,黄梨太师椅。陈酿女儿红,火锅煮锦鲤。

是的,这个很会享受的龙某人正独自一人稳坐黄梨太师椅,面对红木八仙桌;桌上女儿红香溢,锅中锦鲤馋欲滴。

只是他好像喝得心不在蔫,吃得漫不经心。喝口酒看看窗外,吃嘴鱼听听门边。他在等待着什么吗?

是的,他在等待。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从天一黑就开始等起,现在天都快亮了。他在等一只鸽子,他在等一个人,他在等两把刀。所以,他等得很辛苦……

远方的山村里传来公鸡打鸣声……

龙云森叹了口气,脸色苍白,眉皱眼肿。前两天晚上表现在王天啸面前那万分骄狂与英挺帅气的模样,都因为这一个等字而消磨的头垂气丧。

咚咚咚,咚咚咚……

门,终于被敲响。

龙云森翻身下床,立马精神旺相,眼角眉梢藏不住那得意骄狂。揉揉眼睛,捏捏鼻子,一直腰板,又是一副英挺帅气的模样。

笑盈盈,急匆匆,拉开房门。

门口一人,乐呵呵,眉眼放光。径直走进屋里,咣当,放下一件物事。

出门时,回头一笑,冲正倚在门口发怔的楚云森道:“今天方城广场竟技征镖正式开始,天就要亮了,已按您的吩咐,备好了洗漱用水,请自便。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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