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好儿去揽月宫探望鬼妌。
天愈来愈寒了。虽然有阳光,但那阳光亦是冰冷的。虽然路上的雪都已经被扫除,但石铺的路面结了冰,车辇行在路上,时常滑一下。
好儿走到床榻前,见妌夫人面色死灰,气息微微,依然命悬一线。贴身侍从鸢尾和铃兰在一侧抹眼泪。
她把众位医师召到面前。短短几日,子昭大王已经把天下名医云集在揽月宫内,为妌夫人诊治。
好儿面色肃严,“有劳各位了,你们务必竭尽全力,救治妌夫人,若妌夫人安然无恙,本宫自然论功行赏。”
刚走出揽月宫,身边的紫荆禁不住面露喜色,“王后,我看那妌夫人性命未必保得住,我们总算是……”
紫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好儿凛冽的目光给逼了回去。她吐吐舌头,吓得再不敢吱声了。
木槿给好儿披上斗篷,轻声问,“王后,我们回紫坤宫吗?”
“去正乾宫。”
木槿迟疑半晌,“王后去见大王,是不是……”
好儿瞅瞅木槿,却没有言语。
木槿的眉毛拧了起来,小心道,“王后,三思吧!妇枳刺杀鬼妌,犯得可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再者,王后与鬼妌一向不和,朝廷内外,无人不知。如若王后为妇枳求情,大王必定心生嫌疑,认为王后趁机徇私报复。王后,还是莫要引火烧身啊!”
好儿望着木槿,淡淡笑了,“多谢姑姑提醒!姑姑说的句句有理,但是本宫的秉性,姑姑亦是知晓的。本宫不可能为了避嫌,而袖手旁观的。”
木槿轻叹一声,由衷笑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受了这么多苦,王后的性子竟是一点未改!”
进了正乾宫,老旦赶忙迎过来,见礼。
“大王怎样了?”好儿问。
老旦苦着脸,“大王这几日,一个人躲在内室,朝内的群臣,谁也不见。大王饮食不思,每日只吃一点粥。老奴实在担心,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他望着好儿,显出一丝希冀之色,“老奴这就去通报大王!”
好儿连忙制止他,“不必了。带本宫去见大王便是!”
老旦迟疑一下,便在前面引路。进了内殿的迎春暖阁,老旦回身,小心翼翼对她说,“王后,大王就在前面,此刻大王心绪烦乱,脾气坏的很,王后说话也要当心才是!”
好儿微微笑了,“本宫记下了!”
老旦退下了。
好儿静立在一边,默然望着子昭的身影。他正背对着她,凝望着窗外。窗子半开,冰冷的寒气和日光一起漫进室内。他的鬓发不时瑟瑟飘动几下。
虽然未曾开言,但好儿明白,此刻他的心沉郁无比。
“你来了!”他冷不丁忽然说话了,言语沉沉,倒让好儿一惊。
她赶忙浅浅一礼,“大王怎知是臣妾来了?”
子昭依然未曾转身,“除了你,还有谁敢闯入这儿呢?”他顿一顿,声音犹如从喉头挤压出来,“孤王知道你去看过那妇枳了!你总该满意了吧!”
好儿低低唤了一声大王,“臣妾违反大王之命,私自去牢中看望妇枳,请大王恕罪。”
半晌,子昭并无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