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儿在殿内轻移步子,绢纱裙裾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她盯着外面,阳光虽好,却透着清寒,草木已然绽放层层绿意。
她忽然回头,看向木槿,声音坚定,“更衣,本宫要去面见大王。”
她着了赤色的王后冕服,头戴凤冠,腰上垂下明黄色的蔽膝。如此庄重的打扮,并非重要典礼或节日,好儿还是第一次。
到了正乾宫外,寺人进去通报,一会儿,大王身边的寺人老旦走出来了。
他恭敬一礼,“王后,大王正处理朝政,说择日再见王后,您还是先请回吧!”
好儿一愣,瞬时明白了。子昭猜出她的目的,竟然不见她。身旁的木槿小声请她回去。
好儿忽然双膝跪地,大声对老旦说,“请禀明大王,我在这里等着大王处理完政务。我今日一定要见大王。”
老旦大惊,慌忙进去通报了。木槿亦陪着跪在好儿身旁。良久,老旦才慢慢走出来,面有难色,“王后还是请回吧!”
好儿跪在那儿依然未动。老旦叹息一声,摇摇头,回去了。
天边飘来几片阴云,遮住了太阳,阳光昏暗了。早春的风亦寒冷了许多,一阵阵吹过来,打在好儿和木槿身上。木槿毕竟年纪大了,渐渐脸色已灰白。
大半个时辰悄然而过。
好儿侧脸瞥见木槿的脸色,低声让她回去。但木槿并未移动。木槿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忽然身子一歪,晕倒在地。门口的寺人赶忙跑过来,好儿让寺人把木槿送回紫坤宫,然后她又挺直身子,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
身后乍然想起了一个声音。好儿身子一震,继而愈加绷直了身子。
“哎呀,这不是王后吗?怎么竟跪在这儿了?”随之,那个人已杵在了好儿身边。
“王后的千斤贵体,怎能受得了这份罪?让人看了真是心疼。”她微微倾了身子,用手中的锦帕擦拭着好儿的脸颊,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好儿嘴角荡起淡定的笑纹,并没有吱声。
“王后别急,先在这儿跪着,等我进去面见大王,一定会劝说大王早点见你。”
那个人进去了。
不觉又过了一个时辰。暮色从四面逼过来。好儿只觉头脑昏昏,身子没有知觉,但她尽力忍着,挺直身子。
那个人从里面走出来。花枝乱颤地走到好儿身边,阴阳怪气,“王后,我说尽了好话,磨破了嘴皮,无奈大王就是不肯见你,我亦是没有办法。王后不妨再跪上几个时辰,或许大王会念及王后的一片诚心,会见一见王后呢!”
然后,她对身旁的侍女说,“鸢尾,一会儿把我们揽月宫最好的药给王后多送些过来。那可是海外部族的贡品,大王特意赏赐给揽月宫的。据说用了,身子不会留下疤痕。王后的双膝会用的着。”
好儿终于说话了,澹然一笑,不温不火,“妌夫人就不必费心了,紫坤宫内有的是天下好药。再说,揽月宫有的东西,紫坤宫什么时候没有过呢?妌夫人可能忘记了,大王总是先把东西拿来紫坤宫,等我挑好了,再去赏赐揽月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