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只是无有机会当面感谢。”
好儿满目戚然,缓缓道,“那个人就是当今的子曜二殿下。”
妫璜一怔,“二殿下?”
好儿点点头。她决定不再隐瞒,便把二殿下当初突然离开殷都的事全部告诉了大哥。
很快,璜文侯派了很多人出去,寻找子曜。好儿存了很大希望,以为不久就会有子曜的信息。但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并无一点音信。
天生了些许寒意。今年的冬天好像比以往要冷的多。
木槿和奶娘在一旁逗弄着小公主,子妥娇嫩的笑声犹如一股清泉在房内流淌。
好儿望着窗外,不时回头看一眼牙牙学语的女儿,笑容难掩眉目之间的一缕愁绪。
璜文侯来了。好儿满怀希望地看向他,但瞬时眼眸中的亮光熄灭了。璜哥哥的神色告诉她,子曜依然没有任何音信。
木槿和奶娘带着小公主退下了。
璜文侯默然看了一眼好儿,在房内慢慢踱着步子,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好儿。
“好儿,难道你不感觉有点奇怪吗?我派了那么多人打探二王子的消息,竟是一点音信都没有。”
好儿亦是一脸茫然,没有言语。
璜文侯凝视好儿,沉沉道,“也许,他根本并不想见你,所以故意躲在一处不现身。”
好儿愣愣望着他,良久才低低问,“你是说,他并不愿与我相见?”
璜文侯点点头。
好儿沉默了。是的,也许子曜根本不愿见她。否则,他在山谷就不会那么匆忙地逃开了。他不愿见她。即使他知晓了她在找他,他还是不愿见她。她的心中忽然一阵刺痛。
好儿呐呐说了一句,“璜哥哥,不必再寻他了。”
夜深了。天边悬着一弯冷月,浅浅的月色冰凉如水,映入房内,给屋里的灯光泼上一层凉意。
房里只剩下好儿一人。木槿催促了几次,她便打发木槿先去睡了。好儿坐在桌案前,不想上床就寝。
跳跃的灯火照着她手中的一方锦帛。那是子曜让清流给她送的那封信。她细细打量上面的每一个字,由头至尾不知看了多少遍。
子曜,你在哪里?一别三载,难道你真的不愿见我吗?好儿盯着那方锦帛,眼前渐渐被水雾遮住,面前的字迹迷蒙了。
不知何时,好儿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子曜来了。他一身青袍,就那样站在她面前,笑盈盈望着她。好儿惊喜上前,子曜却忽然疏忽飞走了。好儿大叫起来。
她猛然惊醒了,怔忡一会儿,才明白只是一个梦罢了。低头,忽然发现桌案上多了一样东西,竟又是一封书信:
殷土茫茫,忠骨烈烈,民间好游,受命四方。
昔有帝汤,邦畿千里,今有妇好,正域九围。
天命降临,不敢怠遑,松柏丸丸,不复相见兮。
好儿一惊,是子曜的信!她慌忙立起,疾奔至窗前,推开窗子,一跃而出。
外面空空如也,并不见人影。只有天边的残月,静静挂在那儿。环顾四周,月色昏昏,万籁俱寂!
“子曜,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愿见我?为什么?”好儿手抓着信帛,喃喃自语,眼泪涌了出来。
天边的残月忽然隐入云中,天暗下来了!一阵寒风吹来,树木瑟瑟而动,好儿禁不住身子颤了一下。
翌日,璜文侯兴冲冲前来,告诉好儿,说一个人好像打探到了二王子的消息。
好儿瞅着大哥,嘴角卷起一丝自嘲的笑,缓缓道,“大哥,让那些人都回来吧,真的不必再寻他了。他是不会见我的。”
她把那方锦帛递过去,轻声说,他昨晚已经来过了。
看完帛信,璜文侯怔怔的,半晌,才低低叹一声,“苦了二王子了。”
好儿忽然扑到大哥的怀中,嘤嘤哭泣,“璜哥哥,他是不是怪我?”
璜文侯轻轻抚摸着好儿头发,“傻丫头,他怎么能怪你呢?这一切都是天帝的安排,天命难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