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木槿姑姑让好儿把所有礼仪都练习了一遍,整整一个时辰,好儿一刻也没有休息。紫荆和连翘在一旁都看得直吐舌头。
暮色初上时,木槿姑姑满意地离开了。
“累死了,饿死了!”好儿瓷牙咧嘴大喊,让紫荆和连翘赶紧去张罗晚餐。
待她俩一消失,好儿马上避开了其他侍从,纵身跃上房顶,从高高的围墙上跳了出去。
她要跑出去找傻蛋。后天就要及笄庆典了,她担心再也没有空暇溜出去。
这两日,好儿只要有空暇,就溜出去和傻蛋在一起。她时常蹙眉定着傻蛋,发呆,或讷讷自语。老巫师说他不是寻常之人,他会是什么人呢?好儿忽然充满了好奇,甚至是急切的盼望。
老巫师所说的机缘究竟是什么呢?好儿心中犹如藏了一只小猫,被抓挠的寝食难安。
今日,当然又在天母山下找到了傻蛋!
天母山是傻蛋最喜欢去的地方。跟在傅悦屁股后面,看铺路修桥。因了这个缘由,好儿与傅悦也逐渐相熟起来。她早已把木槿姑姑的警告置之脑后了。
她甚至愈来愈盼望见到傅悦。傅悦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她,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很舒服。有时候,好像不仅是为了能见傻蛋,冥冥之中好像也是为了见到傅悦这个人。
傅悦把她和傻蛋带到了他的住处。那是河边一间孤零零的小木房。虽然朴素简陋,里面却整洁干净。
好儿自告奋勇去树林射了几只飞鸟,傻蛋去河里摸了几条大鱼,傅悦在外面架起一堆篝火。很快,肉香随着微风飘散开来。
墨色的天幕上星光闪烁,不远处的群峰一片静谧,只剩下黑黢黢的轮廓。篝火渐渐小了。好儿和傻蛋吃着烤鱼和烤鸟,不亦乐乎。
傅悦却不着急吃东西。从屋里拿出一只椭圆形的陶埙,吹奏起来。埙声低沉雄浑,与不时传来的河水激荡声融为一体,直逼人的心魂。
好儿沉醉了,手举着半条烤鱼,呆呆发愣。
一曲吹完,傅悦忽然谦恭一礼,“傅悦恭贺小公主及笄之喜。”
好儿这才恍然清醒,不觉惊喜,“你怎么知道我马上及笄?”她与傅悦虽然有几面之缘,却从未对他说起自己的任何事情。
傅悦微微一笑,“谁不知道好公主就要行及笄之礼?后日就是好公主的生辰之日。听说好公主出生之时,满天祥瑞,实在是大好的吉日。”
好儿有点发蒙,这个傅悦竟然知晓自己的生辰?他究竟是什么人?
忽然,傅悦摘下自己手腕上的一串珠子,高高举过头顶,言语恳切而恭敬,“好公主,傅悦身份卑贱,蒙好公主不弃之恩。这串琥珀珠子来自南海,乃是我家世代相传。今日愿意赠给好公主,以贺公主及笄之喜。”
“送给我?”好儿欢喜不已。
那串紫莹莹的琥珀珠子,晶莹剔透,闪烁清幽的光泽,玲珑可爱至极。她接过珠子,马上套在了手腕上。
她的手腕上还戴了一串珠子,那是文侯赏赐的金星紫檀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