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交叉着抱于胸前,我完全没有理会袭来的毒雾,扭头向周围看去。
嗯。不错,出动了十位魔术师,看起来不像是出于个人意愿的行动呢。
算上那位死灵魔术师,每一人都风格各异,应该使用的是完全不同的魔术系统。
也就是说,我是被某个势力盯上了吗?
嘛。算了,反正都已经交给lancer了呢。
在毒雾即将笼罩我的时刻,绚烂洒落的火焰降临。
黄金色的身姿,手持着巨大的神枪。
“怎么可能?!...那是ser...servant(从者)?!”
这是被烧灼的灼热无比的空气中,众魔术师传来的最后的惊呼声。
魔力放出,从者才能使用的能力,用魔力对自己的武器和肉体进行强化,使其发挥出违逆物理规则般的力量。
而我的从者,枪兵迦尔纳,所拥有的魔力放出(炎)无疑是从者中的最高级别,被特化为火焰的魔力,那是现世的魔术师绝对无法阻挡的伟力。
真是温柔呢。
连恐惧的时间都不曾存在的灭亡,只需舞动那“不灭之刃”一秒之内也可完成同样的目的,但仍选择了那魔力的烈焰,是因为不想让我目睹那四散的肢体吗。
毫无疑问的,打算袭击我的魔术师被已化作了灰烬,随风而逝。
也只有残存在空气中的热度是他们刚刚存在的证明。
这就是身为人类幻想的顶点的英灵。
“怎么了,master?”
枪兵解除了武装,看向注视着自己的御主。
“嗯。没怎么,多谢你了,lancer。”
我放下双手,郑重地低头向枪兵表示感谢。
“以后请叫我,允,就好。”
“明白了——允。”
果然,我作为魔术师还不够成熟,lancer他一定在我下车前就发觉了对方包围的意图,所以打算直接出手吧。
真是的,自己居然只想到了可能有陷阱,哎呀呀,刚才好像还不自觉的说出了本小姐这种称呼。
和莱妮丝小姐和凛小姐那样真正的贵族比起来我算得了什么呀。真是羞耻。
拉开车门,坐回毫发无损的suv。
“启动(deinicio)——”
下达指令让劣质魔偶继续驾驶。
就这样,我「平安无事」的返回了拉美尔,期间再次遭遇过魔术师的袭击,但在被枪兵毫不留情的全灭后,接来下的路程就与郊游无异了。
想必是从者的存在被察觉到了吧。
...
“请慢走。”
“佐衣(姐姐再见)要好好看家哦~”
我正站在白树镇富人区的一处花园别墅门口。
面前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个小女孩,一副将要出远门的装扮。
他们自然不是我真正的父母,只是临时随机性的选择住所的原主人。
我施加暗示让他们把我当做了大女儿,随后再让他们做出即刻就出国游玩的打算。
“旅途愉快。”
我收回了恭送的姿态,让他们去游玩也算是我暂住的谢礼吧。
毕竟我的住所难免会成为从者的战场,普通人留在这里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lancer,这附近环境怎么样?)
(偏僻、宽阔,适合作为圣杯战争的根据地和战场。)
“那么,接下来我打算把这里改建成我的魔术工房,稍微需要一段时间,还请麻烦你保持警戒,多谢了,lancer。”
我对枪兵露出微笑。
“回报着您的信任,此身绝不会懈怠,mast...,允。”
原本灵体化的枪兵特意显出身形,上身稍许躬身,青灰色眼瞳与我对视,单手抚胸行礼。
...
十二月十六日。
清晨。
某处花园别墅。
“哦耶~终于做完了~”
说着这句话的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被弗拉特君感染了,不由得有些脸红。
“说起来明天就是开战的日子呢,lancer,今天能否陪我去学校走走?”
“您愿意的话自然可以。”
用时11天,我终于把整个庭院改造成了我的魔术工房,也制作了不少魔偶。
虽然自认为和优秀的魔术师制作的工房毫无可比性,也完全不可能阻挡从者的脚步,但像那天一样,不入流的魔术师如果不是以集团军的形式进攻,我想撑个一时片刻应该不是问题。
本身最初没有去选择隐秘的地点,没有去选择灵脉之上的地点就是因为并不打算依靠身为魔术师的我进行战斗,连依托阵地的防御战都是不必须的,缺少材料,我也没有仔细学习过结界的制作。
我的战术就是躲藏在工房依靠迦尔纳先生进行主动出击,若是有从者趁机对身为御主的我发动狙击,直接使用令咒通过空间传送将迦尔纳先生交到身边就好,如果只是魔术师,则依靠魔偶进行防御战来拖延时间。
于是,在完成了准备工序后,我打算再约定的开战之日前,再去学校转转,想起我的同班同学,那个叫做伊那耶的普通人,不知为何被选作御主,我稍稍有一点担忧他。只有一点哦。
至于艾尔那个混蛋,圣杯战争绝对和他脱不开关系。
我真是傻,以前居然不知道阿尔弗雷德家是那么有名的魔术师家系。
下次见到,我一定要让lancer好好教训他。哼。
...
七点四十五分,是个上学的时间。
熟悉的高中校门口。
我随意的穿着件白色调黑边的毛衣,套着常见的外套。
看着三五成群的学生边走边聊,走在上学的路上看到相熟的同学,打声招呼然后一同走进学校。
真是平静而日常的生活呢。
因为一些原因我几乎从不主动去与别人接触,虽然向我搭讪的同学不在少数,平常看起来要好的女同学也有几人,但是说到朋友...
明明,应该愿意,就并不难找到亲密的好友吧。
我没什么底气。
因为事实就是,除了艾尔和伊那耶,在这所学校里我和其他人的关系也就止步于同学了。
就算是那二人我不清楚算不算得上朋友呢,或许魔术师永远都不会有朋友吧。
不,不对,我在想什么呢,埃尔梅罗教室的同学们不是比朋友还亲密吗?
我不想让过去再过多的干扰现在,想要强行的把思绪拉回到眼前。
话说,那两人现在应该都不在这里吧,毕竟身为御主还在大摇大摆的上学就太过分了。
想着自己也有三月之久没来过学校,真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我走入校门,穿过操场,撇了几眼正在晨练的不知姓名的学生,视线便停留在操场上空的‘孔洞’上。
莫名的有些走神。
刻印在身体上的令咒,和‘孔洞’的联系清晰而明确。
圣杯就在其中。
可眼下的我却还是想着,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习惯或是喜欢独身一人的,明明逃开了家族却还是没能过上想象中的生活。
也许魔术或者神秘,一旦牵连上就真的逃不开了吧。
“天上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诶?”
没有印象的声音。
是不认识的人。
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我神色有些惊讶,没想到刚回到学校就会被陌生的人搭讪,回应显得格外僵硬。
相反,和我搭话的人面带微笑,声音温和。
帽衫外套着夹克,看起来很有兴致的举起右手。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私事。”
“我叫隋沐衡,请多指教。”
面对着高了一头不止的身高,我不得已抬头。
黑发黑瞳,清秀的面容,似乎是伊那耶同学家乡国度的人。
我有些警惕此人的接近。
不能肯定他搭话的目的,我用「私事」来回避着对话。
三月前的学校绝对不会有自己一无所知的留学生,虽然可能会是这段自己不在的时间才来到学校的转校生。
可他轻而易举的越过了自己下意识保持的“安全”距离。
不是设置了什么魔术,只是这段身为魔术师的日子的一种自觉。
但也足够激起我的警惕心。
不过枪兵此刻正以灵体化的姿态跟在自己身旁,也并未发出警示,表明眼前的人应该不是英灵,至少身上不会有显著的魔力波动。
“对不起,我不打算认识你。”
我冷冷的回答着,不打算给对方幻想的空间,稍理清思路的我不想和此这个人有所交集,如果对方是无关圣杯之人,也不想把他卷入到圣杯战争这个漩涡中。
一阵微风恰巧吹过,几缕发丝被风扰动,有些影响视线。
恍惚间,我发觉这个自称隋沐衡的人,面容离自己太近了些。
那清秀的面容和笑容都没有改变,依稀让人觉得亲切。
但此刻却仿佛是戴着副冰冷的面具,声线没有变化,却带来了冷漠的气氛。
这种变化很突然。
有一丝危险感转瞬即逝。
我没有惊慌失措,危险什么的着三个月来自己也没少接触,但自己刚刚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如果是英灵的话,把自己伪装成常人也并非不可能吧。
还是不够警惕呢。
那个男人转身离去。
临走前留下的话语回荡着。
“很遗憾呢,我似乎是你不得不认识的人,佐衣.允。”
如果刚刚的男子有什么异动,迦尔纳先生的黄金之枪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贯穿然后烧成灰烬。
不过事情不会如此发展,因为我知道如果对方真是与神秘有关之人,就不敢于在白天的学校中做出什么过于显眼的动作。
除非对方事先做好了足够让整所学校的学生瞬间昏迷的准备,否则被众人目击后的结果无异于将被各方势力联手肃清。
反过来讲,如果枪兵被迫出手,我便不得不思考怎么去面对全校的师生,我自己无法做到大规模的暗示,所以按照原则恐怕将会是屠杀般的灭口,真不愿去思考这样情景。
即便是圣杯战争期间,神秘不得外泄的准则依然是共识。
挑衅?宣战?亦或是警示?
男子的话语有太多的思考的余地,本想着旧地重游悼念将远离的平凡生活的我被意料外的对话彻底扫了兴致。
连通圣杯的孔洞正下方的学校,是圣杯战争必然会波及的地点,作为被称为人类无法触及的“奇迹”从者之间的战场。
圣杯战争之后,它的未来可想而知。
唉,还想着会不会遇见那个对魔术一窍不通的家伙呢。我在心中叹气。
(lancer,刚才那个男人?)
(是完全的血肉之躯,也没有显著的魔力波动,也未散发出杀意。)
透过契约的心灵链接,我询问着迦尔纳先生的看法。
没有魔力波动并不意味着是普通人,将魔术回路完全关闭的魔术师也可以做到这一点。
在圣杯战争中如果激活着魔术回路,御主之间在一定距离内就可以相互感应到对方,所以会有人选择隐藏也无可厚非。
但这样无疑会在遇到突袭或打算出手之时缺少先机。
既然失去了回忆过往的心情,我和lancer也失去了继续停留在学校的理由。
在魔术工房以外闲逛的御主和从者,实在太过招摇。
就此作罢,返回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