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高悬在空中,散发出炙热光芒的太阳已完全沉入地平线之下,天空中已布满点点繁星。没有一丝微风吹动的空气凝重、炙热。
与大汉相比,天竺的气温明显要高上许多。即便是日落之后,闷热的空气依然能让人满身大汗。
天竺节度使衙门的校军场上,一高大男子将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看着晴朗的夜空。
男子身高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内穿亮银甲,外罩青罗袍。
天竺节度使关羽,站在校军场中央,抬头看着夜空,即像是在思考问题,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纷杂的轻微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来人最终在校军场边听下脚步,没有继续上前。
“父亲大人,已经遵照吩咐,让我大汉在外巡逻的士兵返回衙门。”
“父亲大人,守夜的士兵也已撤销。”
“父亲,父亲~通告已经发出去了~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没问题~没问题~”
“父亲大人,我大汉所有在天竺的商人已做好避难准备。”
关羽终于放下了背在身后的双手,他转身看向站在校军场边的人影。数秒后他微微点了点头。
“平儿,兴儿,索儿,你们做的很好。”
站在第三位的少女立刻高举右手,用充满活力的声音叫嚷道:“父亲,父亲。我呢?我呢?”
关羽高傲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他看向自己的女儿低声道:“银屏,你做的也很好。”
少女一得到自己父亲的夸奖,立刻扭头看向自己身边最小的弟弟。
“小索,小索。三姐我啊~也得到父亲大人的夸奖了。”
关索瞥了眼自己的三姐,轻叹口气。有时候,他对自己的三姐真是无话可说。
天竺节度使关羽有四个孩子。从上到下依次为关平,关兴,关银屏以及关索。
都说虎父无犬子,关羽四个孩子皆文武全才。
长子关平虽然武艺在四个孩子中最为平淡,但成熟稳重。交给他办事,关羽很放心。
次子关兴武艺最强,稍加时日甚至能堪比关羽。在性格上虽不如大哥沉稳,却思绪灵活。
三女关银屏性格活泼,充满活力。时常与自己的兄长们切磋武艺,日后必将成为大汉另一名女将。
四子关索,身为众人最小的弟弟,却为人谦虚安静,从不犯错。他一直在自己的三姐身后,默默弥补关银屏在不经意间犯下的小错。
关平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向着关羽行李后低声道:“父亲大人,孩儿有一事不明。”
关羽用手轻捋长须,笑着道:“说来听听。”
“孩儿不明白,父亲大人为何在今日突然发出战备命令?既然已发出战备命令,又为何收缩队伍?”
关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关平身边的次子。
“兴儿,你也不明白吗?”
“父亲大人,我虽然明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今天。”
关羽大笑两声,随后抬起头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数秒后他低下头,微微眯起的双眼视线从自己的四个孩子脸上一一扫过。
“因为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差不多要动手了。”
关羽话音刚落,节度使衙门外突然燃起一条冲天火柱。明亮的火光驱散了浓浓夜色。数秒后原本直冲天际的火柱突然向前歪斜,一股脑向着节度使衙门冲来。
关平四人惊讶的看着弯曲的火柱从天而降,在校军场上熊熊燃烧。他们甚至能感觉到火焰散发出的炙热高温。距离火柱最近的关羽却依然面带微笑,再次伸手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胡须后道:“真是让我好等……”
在校军场上燃烧的火柱开始向内收缩,在变为一人粗细后又猛然向外炸开。
四散飞扬的火星之中,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来人是个男子。
男子身形高挑,身材纤细。身穿黑色紧身皮衣,修长的四肢佩戴暗金色盔甲,手握金色长枪,背披鲜红色斗篷。一块拳头般大小的红宝石仿佛是镶嵌在胸口。
男子有着一头白色短发,俊俏面容如雕塑一般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尖锐的墨绿色双眼静静看着面前的关羽。
“什么人?胆敢擅闯节度使衙门!”
关平等人在第一时间抽出了腰间配剑,警惕地瞪视着从火焰中走出的年轻男子。
节度使衙门乃是大汉设立在州郡的最高军事基地。哪怕是汉人,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也不得进入。现在这个不请自来的年轻人,不仅从外貌看就知道不是汉人。在闯入节度使衙门时,还搞出如此大阵仗。
善者不来,来着不善。
来人一定不是“朋友”。
年轻男子用他那锐利的扫视了一下已做好战斗准备的关平等人,视线最终还是停留在关羽身上。他抬起右臂,将金色长枪指向关羽。随后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道:“你就是汉狗的头领?”
“大胆!”
关平怒吼一声,准备上前给这个不请自来的年轻男子一点教训。
对方胆敢侮辱自己的父亲,就必须付出鲜血的代价。
“平儿,退下。”
面对“恶客”的无礼言语,关羽依然气定神闲的用手捋着自己的二尺长须。不见丝毫恼怒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在呵斥完自己恼怒的长子后,关羽缓缓走到校军场旁的武器架旁,取下他的青龙偃月刀。
“平儿,你们去保护好你们的母亲。这里就交给为父了。为父也很久没动手了。”
关羽左右挥舞两下手中的长刀。沉重的青龙偃月刀在他手中就宛如一根轻柔的羽毛般,没有一丝重量。
“父亲大人……”
“快点去!这是来自我大汉天子任命的天竺节度使的命令。”
不甘心地再次瞪了年轻男子一眼,关平这才带着他的弟弟,妹妹们转身离去。
沉闷月色下的校军场上,只留下关羽与年轻男子两人。
“小鬼,在动手之前,能告诉关某,你的名字吗?”
年轻男子看着面前已做好战斗准备的关羽,略微压低声音,用低沉的语调说道:“迦尔纳。”
“很好。小鬼。关某不会问你来这里的目的,也不会问你是得到谁的命令。既然胆敢闯入我大汉节度使衙门,就做好留在这里的准备吧。”
转动两下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后,关羽单手持刀,将刀柄轻磕校军场地面青石板。这个轻松随意的动作,立刻让青石板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缝。
“小鬼,努力活下来吧!让关某看看,是什么给了你们胆敢反抗我大汉天子的勇气!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来吧!”
迦尔纳双手握枪,警惕地看着关羽。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豆大的汗珠开始布满额头。
关羽明明就是持刀站在那里,没有做出任何战斗准备,却给迦尔纳带来巨大压力。
迦尔纳紧盯着面前的关羽。
这个男人……光是站在那里,散发出的气势……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我……真的能击败他吗?我……真的能完成任务吗?
迦尔纳一边警惕地看着关羽,一边不停踩着小碎步挪动身子,试图找出对方的破绽。
迦尔纳被交付的任务是击败大汉节度使。就算做不到这一点,也要尽可能拖延住对方。让对方无暇顾及节度使衙门外发生的事。
关羽微微眯着双眼,看着迦尔纳小幅度挪动身形。数秒后他伸手捋过自己的长须,开口道:“怎么了?小鬼。到这个时候,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如果你不动手,关某可就要过来了。”
“?!”
关羽双手握刀,身体微沉。在迦尔纳惊讶的表情中,仅仅只是一步便跨过数人距离,一步来到迦尔纳面前。
物体在空气中高速划过,带着破开空气的尖锐呼啸声中,青龙偃月刀不带丝毫掩饰,没有任何虚招,由上而下劈下。
迦尔纳急急忙忙双手高举长枪,堪堪挡住砍向自己脑袋的青龙偃月刀。武器碰撞的清脆声响中,迦尔纳只感觉自己双手发麻,差点握不住自己的金色长枪。
“嗯?能接住关某一击?不错,不错。年轻人。你的表现,比关某那几个儿子要强多了。”
关羽武艺高强,熟知兵法,才学绝伦逸群。正因为如此,关羽的傲气即便在大汉朝廷也是出了名的。除了大汉天子之外,如果你的表现无法让他满意,那哪怕你是朝廷重臣,他也不会正眼看你一下。
现在迦尔纳持枪单身前来,关羽当然是以武艺来评论对方。
在大汉能接住关羽一刀的人寥寥无几,迦尔纳的表现除了让关羽略感惊讶外,还赢得了他的尊重。
连对迦尔纳的称呼都由“小鬼”变成了“年轻人”。
下压的力量还在继续,迦尔纳不得不使出所有力量才能勉强扛住青龙偃月刀。
施加在长枪的力量突然消失了,迦尔纳还未及作出反应,一道银光便由下往上袭来。关羽转刀头,显刀尾,改为以刀柄末端上挑。准备击飞迦尔纳手中的长枪。
迦尔纳反应也是奇快无比。一感觉下压的力量消失了,他想也不想立刻撤枪向一旁闪避。
青龙偃月刀刀柄末端的三棱透甲锥几乎是擦着迦尔纳的脸颊而过,在他俊美脸颊的肌肤上留下一条浅浅伤痕。
“哈~哈~不错,不错!年轻人,你的表现很不错!关某要继续了。”
关羽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舞动的如旋转的车轮一般,一片闪烁的银光让人根本无法判断刀刃位置。
先后挡住关羽的第一击与闪开第二击,迦尔纳原本如石雕般没有表情的俏脸终于露出了凝重神色。
没有理会脸部伤口流出的鲜血,迦尔纳警惕地盯着面前将沉重大刀舞得像旋转车轮一般的关羽。
迦尔纳知道如果自己仅凭现在的力量,想要击败关羽是不可能的。不仅是击败,就连拖延时间也做不到。他开始考虑自己是否该动用体内那远超常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