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叶?”
亚瑟轻声呢喃着,死死地盯着颜心柠的脸,面上的邪佞愈发的加深,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
“是……是她……”
颜心柠死死地攀上亚瑟的手,狠狠掰扯着。
“原来是那个女人!”
亚瑟薄唇紧抿着,冷冷吐出两个淡漠的字眼,面上的表情却是不冷不热。
下一秒,颜心柠就忽然感觉到大量的新鲜空气争先夺后地朝她的口腔袭来。
“咳咳咳……”
她伸手死命地拍着缺氧的胸口,再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一边仰起头贪婪地呼吸起来。
亚瑟不徐不缓地站起身,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那股凛冽的寒意,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他垂眸,望着宛若一条死狗般奄奄一息的颜明堂,冷冷一笑:“胖子,动手!”
“是!”国字脸胖子应声,举步朝着颜明堂迅速走过去。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颜明堂一动不动地趴在硬邦邦的柏油路上,眸中浮上一抹惊惧,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意。
他可还没忘记那个小野种先前跟那个死胖子说处理了他扔进去的话。
颜明堂染上了几丝红血丝的脸猛地一下子变得惨白,身子轻颤着,止不住往后退去。
国字脸胖子挥挥手,便戏法儿似的拿出了一把菜刀,肥嘟嘟的脸上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怎么看怎么有种阴恻恻的味道。
“你……你……别过来!”
颜明堂惊恐地看着国字脸胖子那反常的笑,下一秒,视线又缓缓转移到他手上挥舞把玩着的菜刀,看着那在阳光下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道刺目的银光,后脊一阵阵发凉,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你……你别过来!”颜明堂翻起身,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摩挲着往身后探去。
不不不!
他不想死,他不能死!
颜明堂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又陡然睁开眸子,急切地脱口而出:“我……我有钱,你们……咳咳……想要多少?我给……你们钱,你们别……杀我!”
“哦?”亚瑟好看的唇线轻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轻轻挑起的剑眉下,他的眸底闪过一模兴味,望向颜明堂的眸光中带着几分兴致盎然:“有钱?那就好办多了。”
“不过……”亚瑟轻轻蹲下身,将目光与他的视线齐平,随后嘲弄地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那就要看看颜先生认为自己的命到底能值多少钱了?”
颜明堂脸上的肌肉隐隐颤了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打着一种商量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五……五百万,五百万……怎……怎么样?这……可是……寻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一……一大笔钱。”
“你……你可要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亚瑟淡淡的凝视着他,眼中是难得一见的凉薄,薄削的嘴唇轻轻一掀,溢出了一句冷血残忍的语句:“原来,在颜先生的眼中,你自己的性命还值不得区区五百万的价。”
他半眯着俊眸,那张稚嫩却宛若静心雕刻般的小脸倏地一沉,加上那乍一听似调侃,实则却是阴沉万分的口吻,让人不寒而栗。
闻声,颜明堂的脸色忽然大变,惊涛骇浪的/面孔下,心中却是忍不住暗诽:听这小野种的语气,这是在嫌五百万少了?
他皱了皱眉,就这区区五百万也不是像他们这种舔着刀尖过日子的人一朝一夕能够得到的。
不过,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颜明堂开口询问:“一……一千万,怎么样?”
亚瑟眯起眸,起身走到颜明堂身前,笔挺的腰板微微下弯些许的弧度,冰冷的眸光落在他的脸上,仿佛将他脸上的肉一刀一刀剜了下来,痛不欲生。
开口间,宛若一个撒旦,冷然的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阴戾:“既然,颜先生根本就没有想要谈妥的诚意……”
颜明堂听着听着,心头划过一抹不详的预感,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说着,亚瑟勾唇一笑,凝视着他忐忑不安的脸,以一种极为漫不经心的口吻继而道:“那这交易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他倏地一下子站起身,却是头回也不回的冷冷开口:“胖子,动手!”
国字脸胖子眸光一闪,那把看似年头已久甚至是已经染上了几分锈色的菜刀,在他手中,顿时活了一样,唰唰唰飞动起来。
国字脸眸光一眯,陡然几个箭步蹿向前,不顾颜明堂的挣扎和咒骂,伸手紧紧捏住他的下颚,迫使他主动伸出了舌头。
紧接着,他手起刀落,寒光骤然一闪,只剩下了一阵阵唔唔声。
颜明堂惊恐地望着地面上那被砍下来的一截舌肉,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扭曲起来。
“唔……唔……”
他奋力挣扎着,企图大呼一声救命,却无比惊恐地发现自己只能发出类似呜咽般的唔唔声。
国字脸胖子垂眸看着瘫软成了一滩软泥的颜明堂,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菜刀挥舞间,又是一阵阵类似于悲鸣哀戚的唔唔声。
他伸手,将颜明堂整个人拎起,就大步走向敞开着的铁门,随手一扔。
空旷的水泥地上,只剩下了一个不断弓着身子发出唔唔声的男人,早已被鲜红的血色染红的四肢的腕节处露出一截截森森的白筋。
亚瑟闭了闭眼,冷冷出声:“我们走!”
紧接着,随着引擎声的响起,灰色的阿斯顿马丁终于绝尘而去。
望着这一幕,颜心柠灰白的面色也终于褪去了几分。
她扭头,冷眼望着那个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男人,好看的唇线轻轻扯出了一条不甚明显的直线。
紧接着,她又咬着牙站起身,望向颜明堂的眸光里终究还是多了一份仇恨和痛快。
被担子压了整整十几年的肩膀,在今天,也终于挺了起来。
颜心柠淡淡地笑着,伸手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一瘸一拐地步入了那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胡同里,直至她的背影完全没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