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不相信命运
韩尚志离开阴司毒妇上路后,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深深地思考。
他的母亲偷袭他的目的,显然是让假血骷髅脱身,这是为什么?
假血骷髅不惜以“佛手宝笈”为饵,希望从自己口中套出鬼堡的情况,又是为什么?
假血骷髅的武功路数与真的鬼堡主人如出一源,仅是火候上的差异,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存在?
天齐教少教主余少坤曾对自己施展过使人真力无法提聚的怪功,与鬼堡武功路数极为相似,自己的母亲改嫁天齐教主,而现在她又出手救了假血骷髅,看情形这复杂的关系,似乎牵连到天齐教……这假血骷髅与天齐教,天齐教与鬼堡有什么渊源呢?”
他越想愈感迷茫,困惑。
如果假血骷髅是韩家仇人的话,母亲出手救了他……这简直无法理解,身为人妻不但不思报仇,反而救杀夫仇人……这种行为几近丧心病狂!
可是一个做母亲的竟然三番两次对亲生骨肉下毒手,这在世间找不到解释,人和禽兽,到底如何区别?人,有时的作为,残毒远超过冥顽不灵的禽兽。
久久之后,他双拳紧握,忍不住迸出了一句:“杀!”
突地,一个慈祥而略带微凄的声音,倏告传来:“孩子,你要杀谁?”
韩尚志全身一颤,听声音知道发话的是神秘莫测的失魂人,他不曾回头,他明白失魂人不会现出身形的。激动道:“您是失魂人前辈?”
“是的,孩子!”
又是一声慈详的呼唤“孩子”!这使韩尚志想起刚刚离开不久的毒逾豺狼的母亲,心里不禁一阵剧痛,身形晃了两晃。
失魂人的声音又传来:“孩子,你很恨你的母亲?”
韩尚志心头一惊,她怎会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咬紧钢牙道:“不错,恨之如骨!”
失魂人声音微颤:“你方才说的‘杀’字,是指她而言?”
韩尚志面上的肌肉—阵抽搐,恨恨地道:“不错!”
失魂人的声音颤抖了,而且充满着激诧:“你要杀你的母亲?”
韩尚志双拳紧握,道:“是的!”
失魂人颤声道:“天下间有做儿女的杀父母的道理吗?”
韩尚志嘶哑着声音反问道:“难道天下间又有母亲向儿子下毒手的道理?”两行痛泪,挂下了他铁青的面庞。
失魂人沉默了半响,才道:“可是你并没有遭毒手,你还好端端的活着。”
韩尚志咬牙道:“晚辈九死一生,能活到现在实在侥幸之至,这不能抹掉她那近于疯狂的行为!”
“也许,可是天下事往往不能以常情推断!”
“为什么?”
“也许你母亲有难言之隐,也许她不得不如此做,也许她有极重要的打算!”
韩尚志无法理解失魂人高深莫测的话,道:“前辈能说出理由吗?”
失魂人道:“有一天会的,现在不是时候!”
又是这样一句话,韩尚志已经见怪不怪了,冷冷地道:“前辈佛口婆心,在安慰我?”
失魂人幽幽地道:“你错了!我既非佛口,也没有婆心,我只是—个失去了灵魂的人!”
韩尚志心头一震,不解失魂人究竟遭遇过什么样的不幸,但他无法问,知道失魂人绝不会说,嗫嚅道:“前辈……”
失魂人叹口气道:“这只能说是命运!”
韩尚志咬牙道:“晚辈不相信命运!”
失魂人道:“你从小到现在的遭遇难道不是命运?”
韩尚志倔强道:“不,那不是命运,而是宵小之辈的残忍狠毒!”
失魂人幽幽地道:“孩子,你太倔强了!不过,我再郑重的告诉你,消除对你母亲的怨恨,一切让将来的事实来说明。”
韩尚志惨然一笑道:“晚辈没有母亲!”
失魂人颤声道:“如果这话让你母亲听到,她会悲痛欲死!”
“她会吗?她时刻想置我于死地,还会悲痛?哈哈哈哈……”韩尚志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那笑,其实是一种哭,一种不同方式的哭,他把满腹恨、怨、愤、怒、悲、苦……统统发泄在笑声里。
笑声久久始停,又传来失魂人的声音:“孩子,这不能怪你,因为这是命运!”
“这是活生生的事实!”
“你不相信命运?”
“不相信!”
“有一天你会相信的!”
“永不!”韩尚志虽然遭遇凄惨,但自小骨子里不相信鬼神命运之说的原则性东西却不是轻易改变的,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鬼神,真有主宰,又怎会好人总被迫害,而作恶多端的坏人却活的好好的?这样的鬼神,还是不要存在的好!
“不要太倔强,我所说的命运是一种既定的事实,人力无法挽回或是加以改变,你只能顺应事实的发展,即使是死,也不能逃避,那就是命运!”
韩尚志仍然冷傲地道:“前辈说的是至理名言,但晚辈却认定命运就在自己的手中,天下没有一件事是既定而又决然的!”然后狂叫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命运?什么是命运?血海深仇难报,所爱的人不能爱,这就是命运吗?他虽然嘴上说不相信命运,可是他又如何去改变命运?
失魂人叹口气道:“孩子,你……你不能稍改对你母亲的看法?”
韩尚志咬牙道:“她不以我为子,我自不能以她为母!”
“这话有失人子之道!”
韩尚志悲声道:“十五年前,晚辈年仅三岁,全家惨遭血洗,二百多具枯骨现在尚未入土,而她,以侥幸不死之身改嫁他人,置血仇幼子于不顾,更甚要置晚辈于死地……”
失魂人以一种异常的声音道:“你忽略了一点。”
“什么?”
“你可曾想到令堂何以会侥幸不死?”
韩尚志不由一呆,不错,这是一个谜!他曾想过,但无法索解的谜,在全家上下人等悉数被杀的情况下,她何以能独自得脱?
师叔毒龙手张霖自绝之前,仅只告诉自己母亲已失节改嫁,并曾欲置叔侄两于死地,此外,连血案的经过详情都不曾吐露,还嘱自己不必报仇!
谜!令人难以置信的谜!
一阵思忖之后,韩尚志激颤地道:“难道前辈知道其中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