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晓念洗了个澡，开门走出来时，季年晟还在低头看着他的平板。

她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力道很大地用毛巾擦着自己还湿漉漉的头发，那咬牙切齿样，就像头发和她有仇一样。

季年晟眼角余光瞥到她的动作，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这丫头，是打算把头发扯下来吗？

很快，他放下平板，起身朝她走去。

见他过来，她飞快地把脸别到一边，嘴角往下撇，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生气了？”季年晟低笑着在她旁边坐下，从她手上抽出毛巾，轻柔地替她擦拭着还没干的长发。

南晓念撅着嘴不答话，明知故问！她一张脸不都写着生气吗？

她不答话，他便也不再说些什么，一下一下轻缓地替她擦着头发，直到半干的时候，他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的柜子里，拉开抽屉取出电吹风，走到她身边打算替她吹头发。

即不哄她，也不说话。南晓念越想越生气，没让他给她吹头发，而是直接站了起来，伸手试图挥开他，“你让开！我要做无痛人流去了！”

季年晟却是迎面把她揽在了怀中，手指从她发间穿过，“头发还湿着，吹干了再去。”

吹干了再去？！南晓念一怔，脑海中反复响起他的这句话。

他非但不挽留，还连半点不舍都未表现出来，这男人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才一两天的时间！

一句话，让本来就处于敏感期的她瞬间就红了眼眶，小手握成圈，重重地朝着他胸口处捶下去，略带哽咽地斥责道：“季年晟，你没良心！”

这样歇斯底里的难过，如在他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心口上撒了一把盐，他哪能舍得他和她的孩子，可相较孩子，他最最舍不得的是她。

他不是不可以表现出对这个孩子的在意，但这个时候，如果他也表现出在意，只会让她更加难以做出决定。

“是我不好。”他捉住她握成拳的小手，一指一指把她紧握的拳头松开，紧紧地抱了抱她。

南晓念大睁着眼，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他知道她在强忍着不掉泪，也知道不得不选择放弃这个孩子于她而言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心脏处的疼痛感无法抑制地蔓延开来。

沉默了许久，南晓念终于是轻轻推开了他，“我知道，这不怪你。”

是她把她心里的难受发泄在他的身上，说要打掉孩子的是她，怪不得他。

季年晟看着她转过身，小小的背影朝门边走去，逆着光的她，就像再往前走一步便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中一样。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迈开了脚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南晓念脚步一顿，没来及转身，便被他从身后拥入怀中。

他抱她很紧，用尽全力那般。

南晓念怔了一怔，许久后，缓缓叹一口气，“对不起，是我任性了。”

季年晟没有答她的话，而是把怀中的她抱过来，捧着她的脸颊低下头去直接吻住她的唇。

南晓念的泪水在这时大滴大滴地跌落，两人相触的唇间都是咸咸的泪水味道，让这一吻染上些苦涩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