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往右转就是医院侧门，整座城市现在都笼罩在雨雾中，屋檐下因年久失修的灯忽明忽暗，阿七正站在那里，他微垂着头，似乎正想什么想得出神。

南晓念走到他身边，抬起眼眸看着这几日来一直未停的秋雨，“你叫阿七是吗？”

阿七转过脸来，光打在他脸庞上，他点点头。

“我叫南晓念。”她把伞递给了他，“下雨了，你走时刚好可以用。”

“南晓念。”阿七再次垂下了眼眸，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而后问：“季年晟是谁？”

南晓念微讶，不明白他怎么知道的季年晟。

“那时候，你叫过他的名字。”

那时候，估计就是她发烧得失去意识的时候。

她停顿了很久，季年晟是谁？她不知道要怎么给他说起？说是她的仇人？亦或是无关紧要的人？

似乎所有的说法都不对。

半晌后，她只是轻叹一口气，问：“你相信命吗？”

没有回答他，反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

阿七想了想，先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这算是信还是不信？”她问他。

阿七纠结了，蹙着好看的眉头。

“反正我信。”

“不相信。”

他和她同时开口，她说她信，他说他不信。

南晓念看着他的侧脸，他和她说话时从来不正眼看她，现在他就低着个头，像要把地面看穿。

只不过，他很简单很好看透，情绪都写在脸上，譬如现在，他说他不相信，神色就很坚定。

“我以前也不相信，可现在我总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懦弱才会相信命。”阿七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这句话是他在书里面看到的，他也是刚刚才突然想起来，所以才会立刻很坚定地说他不相信命。

其实说白了，他对‘命运’一词的理解都是很浅的。

南晓念是突然间就被鄙视了，她没想到阿七看起来呆萌呆萌的，说话却偶尔会很犀利。

她回味着他的话，很久以后，她也无法否认地苦笑着点头，“的确是懦弱。”

阿七和人的接触很少，意识不到他说话的轻重，但他可以很敏锐地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她现在比刚刚还要低落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脱口而出就说了：“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要谢谢你。”她自己不愿承认的懦弱，总需要有个人让她知道，“好冷，我先回去了，你今天晚上来这里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是来找我吗？”

毕竟他如果没啥事，这大半夜的不应该出现在医院，所以她就在回去前随口问了一句。

阿七被她这一问，立即就开始无措起来，他本是想来看看她好转了些没，没打算让她看到他，却没想到撞到她蹲在墙角哭泣，他就没忍住给她递了纸。

南晓念见他为难成这副模样，索性不要他回答了，她把伞递给他，朝他摆摆手，“我回去了，给你雨伞。”

阿七松了一口气，接过她递来的伞就匆匆走进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