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暄的脚步停了下来，侧目，看着她。

“我考虑一下。”祁暄偏过头去，没有直接给她答案。

说不想，是假的。

一回想起以前别人看到他脸上的疤，从眼睛里溢出来的那种异样的目光，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是花了多长时间，才渐渐习惯的。

祁暄敛起眼底的风云变幻。

考虑一下……

那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方雯烟暗喜，脸上依旧是慈母般的微笑，“小暄，我知道有一家店的菜特别好吃，今天晚上和妈妈一起去好吗？”

“不要。”祁暄低头开门，没什么感情的吐出一句话，进去后把门关上了。

方雯烟站在门口，倒也并不觉得生气。

现在她已经可以得到祁暄偶尔会回她一两句话了，这进展她还是挺满意的。

慢慢来，反正她也不急。

*

晚春临夏，一到下午，南未就很容易犯困。

太阳透过窗子落在教室里，有些晒，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挺舒服，以至于她更容易犯困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南未赶紧趁着这点时间，趴在桌面上小憩一会儿。

南未把脸埋进臂弯，不让光线进入自己的眼睛里。

像是多年形成的默契一般，祁暄一看见太阳进来，就自然而然的伸手把窗帘拉上，免得会晒到前面的人。

也不知是为什么，他现在时不时的，就想看看南未在干什么。

连很久以前就想问的话，现在却也越发得说不出口。

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很平和，他并不想打破这个局面。

-

难得的一节美术课，老师要求在课堂上完成一幅素描画。

两两同学互相画的那种。

可惜，a班的总人数，是奇数。

所以，注定有一个人是要落单的。

虽然说祁暄已经没有之前自暴自弃时那么猫嫌狗憎，但以他这孤僻的性子，再加上脸也毁了，就更没有人想来找他了。

至于南未嘛……没几个人会想来热脸贴冷板凳的。

就算安千洛想和她画，也因为俩人座位距离的关系而作罢。

“陆南未。”一旁的张子伦突然伸手，搭在了南未的桌面上。

南未身子没动，只是把目光移到桌角处突然多出的手上。

听见对方的说话声，又侧着视线看过去，静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张子伦笑着把手中素描本晃了晃，“你看我们都没有人相邀，要不，咱俩互相画啊？”

他倒不是没有人相邀，而是特地找机会，来和南未说话的。

祁暄笔尖顿了下，低着头看素描本，眸中微暗。

果然，他注定是要一个人的。

南未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祁暄，偏了偏头，示意道，“祁暄也没人找他，你去和他啊。”

祁暄和张子伦不约而同的身体僵了一下。

唔呃！！

这逻辑……谁来告诉他一下，他应该怎么不失礼貌的接啊！？

张子伦暗自腹诽，脸上却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语气略微戏谑的道，“怎么，没人和你一起，你是打算自个画自个么？你带镜子了吗？能看得清楚自己长啥样不？”

张子伦顿了下，复笑，“还是说，你打算按印象中的自己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