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死了。”井右宽捏着衣角,由于太用力牵动胸口的伤,血又流出了一些,“嘶~~真是便宜他了”井右宽一掌拍在桌上,“明天去营中,本王要去军中整顿风气。”
一夜过去,秦添还没有醒来而萧梦安刚刚得知陆元辰死去的消息。
“死了?”萧梦安坐在屋中,借酒消愁,“死的蹊跷啊,这秦添刚回来,圣旨刚下来,他就赶着去见阎王爷,搞笑。”
“呃……”床上的秦添捂着额头,中毒后他第一次醒来。
萧梦安听着声音赶紧回头看,秦添揉着额头,脸色苍白,狐狸脸不复之前的水润,病态折磨下,就连一声呻吟都气若游丝。
“来,喝水。”萧梦安端着水过去,扶起秦添,给他灌水。
“咳咳咳……”秦添猛烈的咳嗽,喝了水后,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很多,“我这还没死呢,你就想呛死我啊!”
萧梦安赶紧给他拍背,无意间碰到了秦添胸口,“这是什么?”
“这?可是一个宝贝。”秦添靠在萧梦安的肩膀上,语气虚弱,右手伸向怀中。萧梦安没有阻止秦添,秦添很吃力的从胸口处掏出一块暗红色的玉。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我胸间也有一块,萧梦安看秦添的眼神变了,但很快,萧梦安就回过身。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父亲让我一定在下山的时候带出来,可是我并不知道它有什么用?”秦添将暗龙放在萧梦安的手中。萧梦安团手握住,冰凉的感觉,一会儿后,温热,萧梦安握了一会儿,放在秦添的手中,从脖颈后解开系着的绳子,然后从怀中掏出来,“我这里有一块和你的很像。”萧梦安拿在手中摩挲,“十七年来,这块玉我一直带着身边,如果哪一天忘了,或者找不到了,我会很害怕,我从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萧梦安将自己那一块儿放在秦添的手心中,两块玉紧紧的挨着,一暗,一明,光泽互相呼应,秦添慢慢的观察着两块玉,缘分什么时候开始的,竟忘得一干二净。
“小姐。”子芙端着饭菜直接进来,看着床上的两人,放下,将门带上,就走。
“饿了吧,你的命真大,不过还是恭喜你活着回来。”萧梦安将秦添轻轻的从肩膀上挪到床栏上,“等着,我让他们做了些清粥,你先将就着。”萧梦安边说边去盛粥,秦添现在只能吃一些流食,所以粥熬的很细,先前,萧梦安也吩咐人将粥冷着,所以现在正是可以下肚的时候。
“等一下。”秦添轻轻的将萧梦安的手移过去。
“怎么……”秦添费力的撑着身子,将手中那块属于萧梦安的玉重新戴在萧梦安的脖颈处,萧梦安一时不敢动,一是秦添浑身是伤,二,她忘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什么天气,仿佛天地间唯独他二人。
“好了。”秦添满意的说着,“我饿了。”双眼泛着星星,几日来受无极香的折磨,身形消瘦的也很快。萧梦安久久没有回过神,秦添轻轻的推了一下萧梦安,才回神。胸口的佛仿佛有魔力,很烫,染着她的心神恍惚。
萧梦安一勺一勺的喂着,“昨日,陆元辰死了,明日我要入军营。”
“那个渣子死得好,不过死的挺巧的啊。”井右宽再吸一口粥,“明日我也一起去,我要陪着你。”
“不行,你才醒,在休整一些日子,况且你的毒并没有解,只是压制在体内,随时都会发作。”萧梦安一口回绝。
“梦安?我没事。”
“可我不想担心,等过几日,好吗?”萧梦安看着秦添,秦添看着萧梦安,终究败下阵来。“好,依你。”
微风中带着丝死气,姬朝的军营中乱成一团,统帅被杀,人心惶惶,害怕的,胆小的,看不见希望的,跑的跑,投的投,隐藏在阴影中的魑魅魍魉兴奋的挥动着手中的镰刀,嗜杀的他们看着刀下的亡灵,笑的癫狂,刀尖还在滴答滴答的流着温热的鲜血,秉着不能浪费的习惯,它们将刀放在嘴前的位置,伸出舌尖,轻柔的填着。整个崆城仿佛一个已经碎掉的瓷器,勉强的黏上,风吹雨打,或者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它都得晃两下,如果有一把熊火,他便能完好如初。
崆城城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国之本受到动摇,特令九王爷为元帅,带领三军抗敌。钦此。”
圣旨,在三军前宣读,在此时,圣旨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管用,三军中,跑的跑,自杀的自杀,跑的被人抓住,依旧死翘翘,无论什么,生命在此刻,早已成了粉尘。城门上依然还在坚守的士兵,一个个的被李青用箭穿过护甲,穿过身体,一个一个的倒下,战争,注定血流成河,谁长眠在这片土地,谁又放弃了尊严,谁在为自己的信仰奋斗,为自己的家伙做最后的抗争,手起刀落,总会有一个人倒下,血滴落的这片土地,到底是谁的信仰?
第二日,天气晴好,萧梦安和井右宽一同站在这崆城城门上,这是他们第二日站在这个地方,秦添将兵符挂在腰间,阳光下,幽幽的发光。
“王爷,这城门下的吴齐两国等着今日的开胃菜,你说会拿谁开刀?”萧梦安目光暗沉,“他的血应该是很美味的。”
井右宽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今天的天气不错,暖洋洋的。”
“井右宽,好好的看着兵,今天我可能会将那个李青杀掉。”萧梦安边说边解开腰间的长鞭,尾部的倒刺发出刷刷的响声,兴奋度,不言而喻。
“好,万事小心,流血了可不要哭鼻子哦。”井右宽边走边说,一切尽快,如果萧梦安将李青杀掉,有利,有弊,权衡之下,利大于弊,军中士气可以重新高涨,弊嘛,敌方会借李青的死为由,直接开始攻打,这帮土匪,在别人的土地上这么逍遥。
萧梦安在城门上守着,一刻都不容怠慢,李青按照吩咐,再次来到城门下,因为陆元辰被杀掉,所以今天的李青哼着小曲,一步一摇的来到城门,拿出自己的装备,对着城门,城门上镇守的是一个娘们?“城门上的人听着,今天,又是我李青,你们怕了吗?”李青摆弄着自己的箭,大笑,“哈哈哈隔。”
城门上,萧梦安看着眼前的跳梁小丑,不过是功夫比寻常人好上一些,竟如此张狂,“去,拿灌酒来,我要最烈的。”
一旁守着的士兵出列,去城门下了,萧梦安赶紧过去将那个位置填满。
“你们姬朝是没有男人了嘛,派个娘们来当将军?这细皮嫩肉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下手了。”李青搓搓手,“不过战场无心,敌人就是敌人,死在我得夺心箭下,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很好,今天就看就是谁命丧在此。”萧梦安将手中的长鞭轻轻的晃晃。
“将军,酒来了。”
“嗯,放在桌子上,保护好。”
“是。”
“姬朝娘们,不知死活。”箭在弦上,咻,划破长空。
萧梦安听着这么一声,第一次开始正视即将死于自己鞭下的李青,他于此箭,是为高手,箭发出的声音是美妙的欢呼,不过,我也能。
“将军~~”萧梦安身旁的小兵看着箭越来越近,发出惊呼,他怕,怕又一个人死去。
“闭嘴。”萧梦安扬鞭,鞭子与箭缠绕在一起,并且,已经将箭身之下的铁绳缠住,比力气,我肯定敌不过一个大男人,不过比头脑,哼,当然赢的人是我。两者脚力,一开始,不分上下,大约一刻后,李青突然发力,不自量力啊,这娘们。
萧梦安,就是现在,萧梦安手握着鞭子的手轻轻抬起,李青由于没有相互支持的力量,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萧梦安快速的将红鞭系在自己的腰间,“给我箭。”
一旁的小兵赶紧递上,萧梦安拿在手中,瞄准李青面门,李青还在地上躺着,机会只有一次,萧梦安轻眯着眼,箭随之而去,李青刚从地上起来,还没来的及睁开眼看这世界,头上就多了一把箭,然后他睁着眼往后重重倒去,因为后力,箭飞了出去,在地上抖了抖,再无动静,李青额头住不停地喷着血,像极了那些被他杀去的士兵。
“渣子!”萧梦安拍拍手,“给我酒!”萧梦安将手中的弓重重的扔在地上,红着眼眶,一旁的小兵将手中的酒递上,萧梦安大口的喝着,“姬朝的将士们,一路走好。”萧梦安将手中的酒罐往空中扔,酒罐在空中转了几个圈,酒水四处洒出,最后坠落,破碎。
萧梦安转身,身后的小兵突然跪下不停的磕头,“将军,谢谢你,谢谢你,你不像陆元辰,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死去,那陆元辰与方国大帅杜风勾结,如若不是他,我们不会败的这么快,你来了,王爷来了,我一定尽心尽力为姬朝守住江山。”
萧梦安停住,“你是谁?”
小兵抬起脸,萧梦安仔细看着,在想着,没见过。
“吴花果。”
“……”。我就说一个小兵怎么知道这么多。
“走吧,你不适合跪在这里,我受不起。”
吴花果起身,跟着萧梦安下楼。
战鼓擂,人在吼,地动山摇。崆城的战鼓,有多久没有响了。久违的战鼓响,崆城中,战士,懦夫,逃兵,受伤的士兵,孤独的老人,哭泣的婴儿,无论是谁,听着这战鼓擂,热泪盈眶,也许是风迷了眼,也许满腔热血或者是悲伤逆流成河,不受控制的,流下热泪,井右宽要告诉百姓,告诉敌人,我们没有放弃,我们的家还在,我们要保护好我们的家,失去的,我们要一点点夺回来,死去的,我们纵使受尽千刀万剐,风吹雨晒,也要在敌人的手中讨回来,没有什么不可能,传奇,还是奇迹,都是由人写出,我们不是神,我们是一家人。
“大帅。”萧梦安带着吴花果来到训兵场,身旁战鼓节奏十足的响着,“我带来了一个人。”
“谁?”井右宽往萧梦安身后的吴花果看去,“就这个小兵?”
“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兵,他是……”
“九王爷,你就不好奇陆元辰是怎么死的,谁杀死的吗?”吴花果抱拳,看着眼前的井右宽,大帅,煞气不足,大王,霸气不足,看起来温温吞吞的,年纪十八九,顶多是一个小江湖,为何是他?
井右宽看着吴花果,思绪流转,“难道是你杀的?”
“王爷,你应该肯定,而不是疑问。”吴花果站起身,仿佛井右宽只是一个故人,一个朋友,“人是我杀的,原因嘛,我看不起那个窝囊废,用那么多人的的血肉筑成他的命。”吴花果停了一会儿,跪下,“那么多人,死后都得不到安宁,所以我恳求大帅,将他们好好安葬。”
“好。少庄主将你带来,你可有什么过人之处?”井右宽看着吴花果,怎么看都看不透。
“师承家父吴宇期。”
“吴宇期?”井右宽使劲的回忆,“谁啊?”
“……”吴花果想起自家父亲已经十几年没出过山门了,用他老人家的名号一点都不响当我,“额,江湖志的作者,快意恩仇的作者,还有那啥……”
“妓女相思梦?”萧梦安觉得有点熟悉,忽然脑海一亮,脱口而出。
“……”这本书十分出名,且还是一本露骨的大家闺女婚前教导书,不怪吴花果和井右宽看着萧梦安,耳根微红。萧梦安见两大男人,气息有些重,假装看着地上,“你们继续?我去守城门。”
“吴花果,你先起来。”井右宽扶着吴花果起来,“如今本帅这里也没有什么可靠的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本帅这上任确实一条条大大的河流,本帅没办法造桥和床,只能抱住一丝希望,你也看着可,振奋士气人心,本帅用的是最古老的办法。本帅没带过兵,没打过仗,在今天以前,我是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而边城破了,本帅第一时间来到这里,想守住所有人的家和家人。
“九王爷,您有这份心就够了,这天下缺少一个有担当的人来指引方向。如果你信我,我就一直帮你,不信,我就此离去。”
过了很久,两人互相打量。
“你愿意留下吗?”井右宽看着眼前的人,发自内心的说。
“荣幸之至。”吴花果在井右宽左肩上用力击打,然后拥抱,“以后,我们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你可要好好保护我。”
“好。”
“王爷,士气乃一国军队的根本,团结建立在士气的基础上,摆阵建立在团结的基础上。”吴花果放开井右宽,与井有款并肩而站,看着眼前正在训练的兵,“王爷,你看前方,这些兵虽然看起来士气凌然,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盲目的混乱的去进攻防守,结局会是如何?”
“围棋中任何一枚棋子都有它的用,当然,布阵难,但是棋子要物尽其用更难,一个精密的布置,会让它们发挥最大的作用。”井右宽突然回忆起自己的围棋的启蒙老师,他一直叫他吴太傅,至于名号或者是其他什么的称呼,他从未从哪里听过,吴太傅常常对他说,棋子,布阵,人生,百姓,落棋的人,右宽啊,到时候可得好好考虑了,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徒弟,可不要坏了我的名声。
围棋,井右宽只学了一月有余,吴太傅走后,井右宽将宫中所有的围棋棋盘棋谱给藏了起来,原因无他,因为他学得实在是惨不忍睹,吴太傅临走前,曾语重心长的对井右宽说,右宽啊,出其不意啊……
“王爷,你只要把他们家的人说的有多惨就行,然后告诉他们,跑过去投降的人有多惨,跑的人有多惨,我相信他们都会破罐子破摔,随时准备与敌人厮打。”
“真的?”
“真的,要不王爷你设身处地的为他们想一想?”
“嗯,真的。”
“王爷,今晚将城中的百姓移到洛城去吧,对手是陶虹书,我,没有多大的把握。”
“陶虹书?”井右宽重复到,“敌方没有一个叫陶虹书的人。”
“是,的确没有,但此人真的在方国众将士当中,正是因为有他,方国和齐国才有底气攻打姬朝。”
“他到底是谁?”
“谁知道呢?突然出现,杀了我的父亲,然后又突然消失,也许魑魅魍魉都没有他可怕,那可是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人,就连灵魂都沾满了血,阎王爷也许都不敢收他,我一个小小的谋士,哪来的能力将他击退。”吴花果的脸色没有任何波动,但是井右宽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退缩,也没有任何的恨意,井右宽上前拍拍吴花果的肩安慰,“王爷,我永远记得那一晚,八月十五,中秋团圆,夜狼入室,独独我一人留下,那人走之前说,‘小崽子,记住,我叫陶虹书。’,我打不过他,斗不过他,不过,我相信,是人,总会有弱点,我比他小,只要我还活着,他必须得死。”
“花果,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弟弟在这里。”
“你弟弟是谁?”
“秦添。”
“什么情况?”
“很简单,我是被生父母送给我父亲的。”
“额,大战在前,私事还是放一边吧。”井右宽再一次上前拍拍吴花果的肩膀,“给你个任务,将城中的百姓撤离。”
井右宽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你先把明天守城门的方法告诉我,再去,不然城破了全部都没了,如果百姓不在我们还可以放手一搏。”
“好。”吴花果贴着井右宽耳语一阵。
“这事交给我,这么多人?你就交给我?”
“嗯,暂且就你一个吧。”井右宽不好意思的摸着鼻子,“快去,本帅的命令必须听。”
“好吧。”吴花果十分无奈,弟弟中毒,弟妹在守城,岳风青受伤,狼月?“诶,对。”吴花果又回去,“王爷,狼月借我可以不?”
“有何用啊?”
“比如说,人多力量大。”
“……”
“一边儿去,只是让你脸百姓去洛城,有些不愿意去的男的充公,女的厨娘,如果是妓院的,充妓。”
“好。午时了,王爷可要抓紧时间啊,十二个时辰可不能完全能用。”
“姬朝的将士们,有几个是边城人?”
“我。”
“我。”
“我。”
“……”队列中陆陆续续出来了好几人。
“你告诉他们,你们的家人家成什么样了。”
“是。”几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的家没了,我的家人没来得及离开,就死在了家中,血染红了整面墙,他们屠了全城,我加入军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家人报仇……”无法再说下去,他们一个个流着眼泪,却还是想继续说。
“归队吧。”井右宽让他们回去,“各位姬朝的将士们,听见了吗?”
“听见了……”有些人想起自己家还安好,又想起边城,眼睛泛酸。
“那还怎么做,还想这样散着吗?”
“不行。”声音参差不齐。
“重说一遍。”井右宽大声吼着。
“不行,我们是保家卫国的战士。”
“是什么?”
“保家卫国的战士!!!!!”
“很好,去训练,明日一定要把这崆城守住。”
“是。”
萧梦安在城门上都感到了热血,她回头看着这些兵,“你们是谁?”
“将军,我们是保家卫国的战士!!!!!!”
“很好。”
吴花果和狼月从兵中挑出百十位士兵,在整个崆城中来回跑动,老人小孩儿以及一些妇女开始收拾东西,离开的崆城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对这生活了几十年的崆城表达眷恋,这撤退的队伍中没有一个男丁,吴花果清楚的听着身后轻微的啜泣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相见时难别亦难。
崆城的城门关上,吴花果身后的这些人一直没有转身,即使看不见,心中的某一处,依旧有他们在。“走吧,这个国家需要我们,我们做了那么久的缩头乌龟,难道不该男子汉一次!!!”不知道谁说了一声,大家纷纷转头,古话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却没有说过,人那么多种,也有越惨越团结的。
“将军,明天会有一仗吗?”谁提开了话匣子,然后大家都开始问起来。
“停,一个一个的问。”吴花果大声的说道,由于刚刚被感染了,有些哭腔。
“将军,俺们没打过仗,也没想过打仗。可是吧,敌人都杀到俺们门前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刀刺进俺们的胸口。俺们可是听别人说过,边城所有人,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是啊,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吴花果捂着自己的胸口,自己曾经在一个客栈里面待过,满墙的鲜血,满目的剑光和黑脸的敌人,掌柜叫着他快走,他听不见,他杀红了眼,却在掌柜的为他挡了一剑后霎时清醒,‘果子,快走,带着我们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从东门走到西门,一个时辰,吴花果带着这些人登记,那些选出来的士兵负责送那些百姓去洛城,所以没有一起回来。新编入的兵没办法明天去战场,所以吴花果将他们带去了新兵部,从头训练,由狼月带着。
士兵训练场,井右宽在这里看了很久,他将底层的大部分上了年纪的替换成自己的侍卫,如此不显得太招摇,也不容易让人起疑,如果有人起疑,那……井右宽笑起来。明天的任务就是守城,守城最常用的方式就是箭,井右宽想着回头,“回来了,我有一个计策,花果来看看可不可行。”
“你看这里,我们的城门上可以站五排人,交错站着,一排箭射完,后面一排补上,最后两排补箭,果果,你觉得如何?”
“是不错,可是这些都必须事先演练。”
“嘿嘿,我的侍卫在练,那群弓箭手也在练,将就着使实。没想到啊,这些兵都是软绵绵的,太久没有战争,都变成猪了。”
“对啊,长久的安宁,突然的袭击,就像边城一样,软柿子,轻轻一碰,大出血。”
“你去如梦吗?你弟弟也在那里?”
“不用了,我还没想好以怎样的身份去见他。”
“好,守好。”
崆城另一个城门
“主人,这些人?”
“积阴德吧,我可不想杀太多的人。我又不是那老匹夫,杀人为乐。”然后他乘风而去,轻飘飘的落在每一个屋顶。
如梦
“风青,人你也见过了,还是认不出来吗?”井米甜坐在岳风青的旁边,把地上的死人拖到岳风青的床边,死人嘴边还挂着血,岳风青这么一来,对一直柔柔弱弱的甜公主的印象直线上升,“……不,不知道。”
“你不是要找叛徒吗?”
“对啊,可是我在军中真的没见过。”岳风青悄悄的将床上的死人头推下去。
“好吧。”井米甜转身就走,“这个人我拿去练针了。”井米甜抬不动抱不动地上的人,只好任由这个人在地上拖着,她将他拖到了岳风青旁边的房间,“大姐,我有了练针的对象了。”
“好。快来,我先教你基础的。看这里,额头附近陷下去的地方,陷进去,必死无疑。”
“好,我试试。”井米甜捏着针,一点点的使力。
“对,就是这样。”
岳风青,“……”
三楼
“主人,有印象吗?”暗风暗影暗语带着一众人塞满了秦添的屋子。
“你们是谁?”
“暗龙。”
“暗龙是谁?”
“那块玉。”一群人中,年纪最大的暗语一直充当着解释的人。
“那你们又是谁?”
“主人,不玩文字游戏了哈。”暗语这样说,“简单点,你手中的暗龙可以吩咐我们办任何事,我们都是你的手下。”
“不骗我?”秦添将暗龙宝贝的往胸口处塞,“话本子中最对的就是背叛的戏码了,你们这突然……你们是不是救我回来的人。”秦添突然话锋一转。
“是的,主人。”
“该死,把暗龙的人召集千人左右。我要建立一个小军队,弄死那是人命为蝼蚁的渣子们。”
“是。”
所有人都在为着明日可能到来的战场做准备,所有人都觉得明日会是一个明媚的开始,士气,团结,从未有过的感觉,姬朝的军队此刻才像一个真真正正为民卫国的军队。
风微冷,井右宽换上一披守城门的兵,自己卧在大帐中浅睡,萧梦安褪去身上厚重的护甲,回到如梦,匆匆吃过晚饭,急急的赶到三楼,秦添卧在床上,身上的伤口被人仔仔细细的看过后,已经恢复了一点点,看着萧梦安,喜笑颜开,“梦安,过来。”然后秦添献宝一样将怀中的暗龙取出来,“我给你说哈,这个暗龙呢,是个好东西。可以管理暗龙的杀手组织。”
“……”萧梦安取出自己的暗龙,“我这个管理醉梦的情报组织。不过父亲曾说,这一块不属于醉梦,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一定有什么关联。”秦添看着两块玉,一阴一阳,“也许暗语知道,他是暗龙里面年纪最大的人。”
“暗语?”萧梦安想想,“你们暗龙的人都以暗为姓?”
“是。”
“巧了,秦添,我们的也以暗为姓。”萧梦安感到难以置信,就好比梦里梦外,没有一个是对上号的,哦,有一个,乱世,“你去让暗语过来,我们得问问。”
暗语看着秦添站在门外,对她笑眯眯地招手,有些感动,多少年了,小主人又一次出现,那个时候还是个软糯的小孩子,现在是一个高大的顶天立地的男人,暗语想哭,十年没见,再见时却是乱世,“主人,手不疼了,招这么久的手?”一开口,果然是一个医者说出的话。
秦添的手愣在原地,“哎哟,疼疼疼……语姨啊,你过来,我问你一个问题。”暗语走过来,“语姨,就是这暗龙啊,一共有几块?”
“四块。”
这么多,“哪一块是真的?”谁弄的啊,这么多。
“只有一块是假的,有两块是姻缘配。”
姻缘配?“我这块是不是?”
“主人的这块是,还有一块是白色的,花样与主人这块是一模一样,不过那块是母的。”
“这样啊……”井右宽靠在门槛上,摸摸自己的下巴,完美,摸自己的耳朵,好烫,摸摸自己的胸口,唔,挺兴奋,“另一块是不是在醉梦庄的少庄主萧梦安手中。”
“是。当时还是我陪着老主子去送的娉礼。”暗语自豪的说着。
“娉礼是什么?”秦添的声音已经有一些快要大笑的感觉。
“暗龙啊,整个暗龙的情报组织都送过去了,不过那少庄主啊,这么多年没见到了,小时候是个可爱的古灵精怪的妹子,不知是何模样了,不知道上次在密道门口匆匆看见的黄色身影是不是她。”
“走,语姨,咱们一起去见见她?”秦添上前扶着暗语就要往楼上去。
“少庄主也在如梦?”暗语有些惊讶,转念一想,暗龙和醉梦存在的意义是一样的,乱世,扶明主,“走吧。”路走到一半,不行,很明显主人和少庄主有情,如果去插上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的,很容易造成少庄主敏感的反应,“主人,为了你的幸福,我不能上去,等你们水到渠成后,在说也不迟。”
“……好吧。”秦添有些委屈,自己独自一人回到了楼上,此时萧梦安已经和衣躺在床上,手上拿着本书,井井有味的看着,就连秦添凑过去将书挡住了才回神。
“这……看的什么呢?”秦添伸手将书夺过来,粗粗一翻,内容一些,怎么说,……不咋……秦添翻了一阵,萧梦安没有来抢,红着脸将自己捂在被中,只露出一丢丢青丝,秦添将书关好,“妓女相思梦……吴宇期著!!!”这不是江湖志的作者吗?居然……居然……写出此等惊世骇俗的书。秦添转头看床上,萧梦安已经将她自己裹成了一个球,秦添喟叹,也罢,然后脱鞋,上床,将球抱在自己怀中,“梦安啊,家父连娉礼都给你下了,你也收下了,等乱世过去后,你嫁我吧。”
萧梦安听的真真切切,当时她也不知怎的,将他领上了拍卖会,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唯独他,不知,如今这般说,萧梦安心中窃喜了好久,支支吾吾道,“好!”此刻萧梦安感觉到暗龙在胸口处随着心脏一起跳动,变得火热,她其实知道,这块玉是娉礼,但是秦添不知道,她希望他知道,因为当时暗龙来的时候,独独不见男主角。
第二日,天色微亮,萧梦安挣扎着从秦添怀中起身,结果男女力气相差太大,萧梦安缕缕失败,萧梦安借着微亮的光,看见秦添由于萧梦安不安分而显得更宽松的衣袍里白森森的肉,然后笑盈盈的凑上去开始啃。
“嗯……”秦添舒服的哼着,双臂放松了一下,萧梦安得以解脱,然后她起身,看着身下睡得香香的秦添,伸手去压秦添的伤口,秦添痛醒,萧梦安的样子直接撞入秦添的眼中,“秦添,能握剑吗?”
“暂时不能。”秦添苦笑着,有些失望。
“真遗憾,今天这一仗你看不到过程了。”
“不,我看的到,梦安我和你一起去,我虽然还不能挥剑,可我能看着你,就看着你也行。”
“好!!!”
大帐中,井右宽睡得不是很好,今天是他第一次打仗,心中千种情绪缠绕,所以眼圈黑黑,早早的登上了城门的高墙,眺望。
如梦,萧梦安带着秦添,秦添带着暗龙医疗组,杜抉倩带着井米甜,井米甜带着如梦医疗组,来到城门下,等待着伤员的产生,以便用最快的方式将人的命保住。临出门前,萧梦安听了秦添的话,从情报组织中调来千人,训练成自己的精英队。
“秦添,我走了,你在这里好好的看住。”萧梦安走向城门,今天她的任务是阻挡那些破城门的人,井右宽给了她一千的兵,只需要将那些进入警戒线的敌人一一戳死,就行,在萧梦安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玩的任务,城门打开之前,他回头对着身后的兵说,“今天我们的任务很简单,看着这根线了吗?”
“看见了。”士兵大声的吼着。
“很好,人进来,拿起你们手中的长矛戳死他就行,一次不行,很多次就可以了,害怕吗?”
“不怕,我们是英勇的战士。”
“很好,大帅,开城门!!!”
午时,敌人还没有出现,全副武装的士兵开始本来还好好的站着,萧梦安倒不正经起来了,“各位战士,饿不饿?”
“不饿!!!”
“我饿!!!”萧梦安大吼,“我要吃饭!!!”
“……”井右宽无语。身后百来人哄堂大笑,还在训练场训练的士兵也再笑,新兵老兵都在笑,无论谁,都觉得轻松不少。
就在大家认为敌人不会来的时候,敌人来了,大家收起了笑容,训练的士兵停止了训练,他们开始了作战准备,即使他们被吩咐留下来保存实力,然,如果国需要他们,他们也可以马上做好准备。城楼上,井右宽拿起了弓箭,箭在弦上,拉满弓,只要放下,便可划破长空,身后,一切就位,大家都在心中重重发誓,崆城必须守住。
秦添听着敌人的怒吼,对着身后的人喊到,“暗龙的,加油,虽然现在我们还不能上战场,我相信过几日,弟兄们都来了,一定行。”
“是!!!”
“如梦的,我们也不能输!!!”杜抉倩吼道。
“是!!!”
萧梦安手拿着弓箭,腰上环着红鞭,“弟兄们,敌人来了。分两排守住这根线!!!”
“是。”实先演练身后千人各自围着线分成两排,手中的长矛交错着举向天空。
敌人越来越近,井右宽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死死的捏住手中的弓箭。
“姬朝的人听着,你们杀掉我方大将李青,我李青绝对不放过你们。”李青骑在马上,举起手中的长矛对着井右宽的面门,“冲吧,联盟军!!!”
果然,方国和齐国联盟,井右宽秦添萧梦安在心中如是想到,吴花果坐在训练场的椅子上,冷笑,“既然来了,何必藏着?祈信封!”
祈信封轻飘飘的落在吴花果面前,“你知道我是谁?”
“这不明摆着的嘛!”吴花果耸耸肩,“你的兄弟也被杜风给杀死了吧。”
“是啊,没想到好不容易有了实现所有兄弟心中的梦想,却不知道杜风是恶魔……”祈信封心中酸涩。
“要不要考虑来姬朝?”
“可是我们的人伤了人?”
“没事,死的惨的不都是你们那边的嘛,你要这样想,我来帮你们引荐,井右宽是个有担当的人,你们的目标会实现的。”
“谢谢。”
“还有,你们和杜风还有联系吗?”
“有。怎么了?”
“肯定有用啊,别断了,你们来做暗线在合适不过了,前方是开战了吧,我去看看。”两人都没有说再见,对于祈信封来说,目前,杜风是最好的选择,但,弟兄的生命大于天。他们信他,他要对他们负责。祈信封轻飘飘的跃上屋顶,轻飘飘的离去,“主人,杜风那边……”
“呵呵,记住我们是私底下的叛徒哦。”
“明白了。”
咻,井右宽的箭划破长空,紧接着,数十的箭齐齐射出,远攻,最不伤自己人,但敌人比井右宽想象中的还要多上两倍,箭很快的射完,萧梦安看着过了第一条警戒线的人,猎物来了,萧梦安手中的箭在兴奋的怒吼,箭箭穿心,“准备,叉。”敌人来到身前,萧梦安用红鞭干扰着敌人,李青待在军队身后,看着姬朝这些新鲜的领队,年轻的生命力感染着军队,士气团结全都和之前的不一样了,看来大帅的消息也有错误的时候。
萧梦安面前的土地,一片尸体,尸体下,全是血,两万人,就好像杀不尽,“姬朝战士加油!!!”
秦添和杜抉倩在身后大声的吼着,前方握住长矛的战士,手已经使不上力,却还是机械的挥动,刷刷,利器刺透血肉的声音,此起彼伏,“萧梦安,保持这个阵队往前走,大帅,负责两侧,速度。”吴花果在楼上大吼,如今这个局势已经很不错。
结局,姬朝将树林中驻扎的人赶回来了边城附近,然后,井右宽带着人在树林中央驻扎,这算的上是一个胜仗,井右宽吩咐人在树林中央挖坑,将那些死去的战士埋入其中,虽然很仓促,入土为安。姬朝的伤员不多,联盟军士气低垂,两万人,死去一万五,且退守边城,李青受到了杜风的惩罚。
井右宽的主帐在最中央,此刻重要的人全部就位,“吴花果,为什么刚刚那个人自称李青?”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有一个人知道,今日此人要来投靠你,祈信封,在吗?”
听到召唤,祈信封轻飘飘的从树上落下来,走进主帐,“大帅,我是祈信封,信义阁的阁主。”
井右宽并没有立刻叫祈信封起来,他打量着眼前的人,剑眉宽而厚,面貌嘛一般,但是看起来很正气,莫名其妙的总让井右宽觉得这人靠得住,但他转念一想,如果这么轻易相信,如若他是个祸害,该如何?“你为什么来这里?你应该帮自己的国家,而不是我们,你的敌对国。”
“信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于方国,我们已经失望,如今是杜风在方国独揽大权,陛下也已经是个无实权的人。我本想依附着杜风,然我们的兄弟越来越少,我……对不起他们。”祈信封哽咽,他停下顿了顿,“大帅,我和我兄弟们的梦想是做一个好的运输队,我们都只会轻功,所以我们的速度非常快,恳请大帅收留我们。”
“从这里到上京,你们能用多少时间?”
“十日。”
“运粮饷呢?”
“十五日。”
“好,我答应你们,如若这次成了,为我的国家办事,可好?”
“多谢大帅。”祈信封感谢的磕头,然后被井右宽扶起来,双方以酒为誓,一饮而尽。
“大帅,前方那些挖坑的人莫……莫……”外面的一个小兵急急忙忙的冲进来,打破还算和谐的气氛。
“别急,慢慢说。”吴花果上前拍着小兵的肩。
“大帅,死了,都死了,好可怕……”
谁在这里悄无声息的就干掉了那百人,好快,那一仗完后只有不到两个时辰,来的这么快。
“我去看看!!”,萧梦安起身,就往外走,心中无限的悲凉,军中,生命的消失总是那么快,她还没适应过来,就好像这天突然就变了色,穿着护甲,萧梦安还是觉得有些冷,才恍然大悟,竟然都到了冬天。
“梦安,我和你一起去。”秦添走出来牵着萧梦安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秦添,为什么生命这么的脆弱,我原以为我们赢了一仗,可以得到一天好好休息调整的机会。”萧梦安弯手牵住秦添的手,暖意慢慢的跑过来,才得以得到舒缓,“上次,我杀了人,我哭了一晚上,上午,我可杀了几百上千,我没有哭,相反,我很开心,这一次,我没有哭,只是……”萧梦安没有再说下去,一切随风。她回头看着秦添,“我们一定要好好的,这是什么?”萧梦安出手去接,白色的雪落在手上,冰凉凉的离开,不远处,萧梦安看见一个人站在大帐上,黑色的衣袍在这里很显眼,萧梦安觉着熟悉,眨眼间,那人早已不在原处,如何离去的,一丝气息都捕捉不到。
“秦添,刚刚我回头看见个穿着黑衣的女子,身形好诡异,如何离开的,我竟然连气息都察觉不到,而且,她身上的血腥感好重……”即将成型的大坑中,死去的小兵身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坑中,与下面死去一月的人一起躺着,身体被整齐的切割成几块,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坑中,几百人的血已经足以没过人的脚踝,刷,萧梦安踩在血里,然后他白着脸将迈出去的右脚收回来,血从她的鞋子上慢慢的滴落,搭着萧梦安黑色的短靴,颜色诡异。
萧梦安闻着味儿,弯着腰呕吐,这场面于现在的萧梦安而言太过反胃,“梦安?”秦添感觉到萧梦安的手越来越冷,他将自己的手放在萧梦安的眼睛上,意图带着萧梦安离开。
“秦添……放手。”萧梦安哑着嗓子说到,“我不能一直这样,在其职任其责,我得适应,我说过的,我要保护他们,看着他们重新回家。我不能这样。”秦添将手拿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这里没有人,只有死人,他想起了吴花果,那个客栈的小二,他死的很惨,与眼前的这些人好像,好像人的变化总是那么悄然无声,灾难苦难最容易磨练人,所有的第一次都是成长的必经之路,梦安都选择了迎难而上,我呢?秦添悄悄的将右手握紧,手臂没有了之前猛烈的刺痛感,终于……
“二妹,怎么了?”杜抉倩的帐篷离坑比较近,本想来透透气,却看到萧梦安不舒服的弯着腰,她走上前,从怀中拿出随身的药包放到萧梦安的鼻尖,中药独特的药味,使萧梦安很快站起身,只是身子还有些后遗症,偶尔抖一抖。
“姐姐?”黑衣女子再次出现,手中银丝泛着寒气,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爹一直在找你,如今你总算是出现了。”
“姐姐?”杜抉倩慢慢的往后退,黑衣女子的杀气太重,“你我虽然面貌有些相似,但你一定是认错了……”杜抉倩害怕的往回跑。
黑衣女子见状,将手中的武器抛出,没来得及反应,萧梦安已经将身上的红鞭取下,将黑衣女子的银丝缠绕在一起。
“不自量力。”黑衣女子轻轻一甩,萧梦安险些被抛进坑中,秦添死死的拉住才将萧梦安稳住。
“你长得不错,跟我走吧。”黑衣女子看着萧梦安身旁的秦添,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秦添身后,眼中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来人了,”黑衣女子听着脚步声,转头看向边城的方向,“我叫杜抉倩。”
井右宽带着人,身后的小兵带着酒,赶来,大家看着一抹黑色身影,消失的很不真实。
“你们没事吧?”井右宽看着萧梦安的右脚,血干了的硬块还留在那里,然后他和其他人一起走到坑旁,睁大了眼,好残忍,这么多人,这么多残肢断臂,井右宽压制住胃部的不适,脸色苍白,井米甜和杜抉倩慢慢的从后面的人中往前走,井米甜和萧梦安一样,倚着杜抉倩吐,“小妹,学医呢,我们会常常见到这种场面,尤其是在军队中,今日,我们会看着你成长。”
“大姐,刚刚那女子叫你姐姐,你可有印象?”萧梦安放下秦添的手,往杜抉倩这里走过来。
“说来,这其中也有一个事,我害怕她,我不会武,小时候我们见过一面,她一直拿着剑说要杀我,我问她为什么?她说,父亲说这个世界不能存在两个杜抉倩,于是母亲才带着我躲进了山中。”杜抉倩很无奈,“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仍然能认出我,还要杀了我。”亲人,仇人从不分什么先后,她想找到杜风,只是因为她想问为什么?医者仁心,她不想杀人。
转转悠悠,井右宽吩咐大家拿起手中的碗,有人端着酒往碗中倒酒,人去,以酒践行,雪在这个时候才开始下大,随着哐当的一声接一声的破碎声,人们拿着铲子开始往坑中填土,白色的雪,红色的血,白色的血,红色的雪,分不清楚,没有人再来打扰这些忙碌的人,逝者入土为安。
结束后,大家都怀着沉痛的心回到自己的帐中,杜抉倩由于害怕,强硬的躺在了萧梦安的身边,井米甜由于孤单,强硬的塞进了萧梦安与杜抉倩中间,这是三人第一次在一张床上睡觉。
“大姐,我们还没有拜把子吧。”
“小妹,你说的对,我们要不趁现在难得的空闲把这事聊了。”
“可是大姐,小妹,我不想下去,好冷。”
“说的对,二姐。”
“我杜抉倩!”
“我井米甜!”
“我萧梦安!”
“以天地为证,躺在这帐篷中结为姐妹。”
“二妹,三妹。”
“大姐,三妹。”
“大姐,二姐。”
三人幸福的抱在一起,久久才睡下。
如梦,岳风青受伤的手臂好的差不多了,他在第一抹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出发,崆城现在空的可怕,除了兵人,就见不到一个百姓,他是先锋将领,每一次,他都应该在战场冲到最前面,可是,这半年来,由于陆元辰的懦弱,从未如愿,这一次,他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将军。他们岳家,从来都是文官,他即将成为岳家第一个武官,岳风青扬着笑,走进了主帐,“大帅,先锋岳风青请求回军。”
井右宽上前拍岳风青受伤的地方,“好,恭喜你,我的朋友。”
大雪覆盖了森林,此时大家才有了时间过得好快的感觉,一个半月以前,枝头还有绿叶挂着,如今光秃秃的枝头挂着的是白雪,风吹过,就从枝头掉落,空气开始变冷,如今的粮饷也只够所有人支撑一个星期,取暖的物品和粮饷一起运来,可是这么久了,连一点影子都没有。没办法,井右宽让岳风青和其他几位将领带着人在树林中跑步,取暖。大帐中,烧着火炉,商量后,萧梦安和秦添带着五十人回到崆城中寻找可用的物资。
崆城的确已经是空城,除了如梦,基本上已经见不到其他人的影子,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脚步声,在这空城中听起来十分诡异,萧梦安和秦添往墙根靠去,以便隐藏,脚步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杂,秦添看着黑影晃来,拔剑就去人胸口,由于两人有些距离,那人只是破了点皮。
秦添正欲继续,没料到那人啪的一声跪在地上,“主人。”
“……”秦添,啥情况。
然后萧梦安看着眼前一群着黑色衣袍的人齐刷刷的跪下,粗粗看去,尽头在哪,都不知道。
“两位主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领头的人单膝跪地,眼睛始终看着地上,目不斜视。身旁的女子也是如此,不过,没有开口。萧梦安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男女是分开的,她走到秦添身旁,“你们哪边是情报组的。”
“右边。”声音来自于右边女子。
“看来历史上第一支女子军是我们了。”萧梦安笑笑,“你们有不想来的吗?”
“没有。”
“梦安,走啦,时间紧迫。”两人转身,身后的人才起来,然后跟着他们一起收刮崆城中能够用的东西。人走了,留下来的东西不多,但也不少,崆城的官看来很是惜命,萧梦安在县令府中看到了很多金银珠宝,并且粮库中有大量的米粮,这样的粮库不止这么一个秦添又在其他地方发现了好几个。
“这么多粮食,这一辈子才吃的完吧。”秦添惊讶于这府中存的粮食,又将一旁的屋子打开,屋子中,衣服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仔细一看,全都加了绒的,秦添招手唤萧梦安过来,两人在屋中一人一边的观察着屋子里,粗粗算来保暖的衣物数量也不少,这些东西只能是日积月累才有的。萧梦安碰碰衣服,哐当,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腐烂的味道,两人一起来一看时,听见了城外的战鼓声。
咚。咚。咚。
敲打的很急,因为距离有些远,可还是听到真切,秦添拉着萧梦安,“兵留下,暗龙醉梦各来一百人跟着我们,剩下的去将物资集中在城门附近的屋子中。”
“是。”
敌人从不会希望对方得到休息,弱的会选择耗,强的会选择攻,不过杜风是一个意外,他想如何,就如何。人吧,他杜风有的事,心情,很多变。他没有欲望,鲜血总会使他感到心安,夜里入睡时,他总会梦到夜思梦想的人,腹中鲜血直直的往外流,最后他看着那人叫了声虹书,杜风从梦中惊醒,冷汗早已打湿了后背的衣服。对,他不是杜风,他杀了杜风,他割下了杜风脸上的皮,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好几年了,他当着杜风,理所当然的支使着杜风的女儿,他早已没了人性,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他早已经忘了。天一亮,他让杜抉倩带着人去敌方的军营,午时三刻,发动了软绵的攻击,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也就是现在,大范围而有力的攻击,姬朝的人被之前的攻打耗着,此刻已经无力应付,人死的很快,退的也很快,败仗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人群开始溃散,井右宽很无奈,作为大帅,他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危,群龙不能无首,他让大家撤回崆城,如今这个情况只有快速的回去才能缩小更大的损失。敌人来的太猛,人又太多,没有办法。
萧梦安和秦添来得很及时,来到前方将联盟军的人死死的制住,减少了姬朝人的伤亡,萧梦安之前带着大家一起冲过,人看到萧梦安来,心稳定了不少,“快速往崆城撤。”一边防守,一边跟着大部队往后走,冬天,天总是暗的很快,月亮是真的很亮,就着月光,黑色杜抉倩在他们后面紧紧的跟着,其他人在之前姬朝驻扎的地方停下歇息,黑色杜抉倩没事可做,就想来看姬朝的兵去哪?
“秦添,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们。”萧梦安回头,夜色月色下,除了他们连只鸟都没有看见,萧梦安摇摇头,转身走在了大部队身后。
“梦安,你看错了。”秦添走过来,不顾他人的眼神,拉住萧梦安的手。
黑色杜抉倩在他俩身后的树上死死的捏住手中的武器,她做事从不顾别人怎么想,唯独有一点,她害怕杜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杜风开始变了。想到深处,杜抉倩将自己的武器抽出直直的往萧梦安那里去,“梦安?”秦添将萧梦安推开,拿起身旁不只是谁的剑,拔起来就将银丝逃出去,剑身也因此飞射出去,深深的插进树干中,月色下,泛着寒光,黑色杜抉倩见有人发现,来不及看是谁,飞身而走。
崆城,依旧是井右宽的主帐,什么事都没来的及理清楚,经历了今天,大家算是明白了,战争,时间,永远不会等人,打仗,就是时间机会。显然,联盟军准备的非常充分,他们可以随时投入战斗,只要上面有需要,永远是规整严密的往前行进,年轻,是学习的最佳阶段,永远不要小瞧敌人,井右宽重新整顿了军中的人,全部换上了信任的人。军队,分布在崆城的每一个角落,分散着训练,崆城成为了蛰伏的一座崆城,吴花果说,“大帅,不要着急,我们的人磨合的还不够默契,趁着崆城没有人,正是一个机会。也许,他们内部会分离,也许,还有很多未知的事,如果说……”吴花果没有再说下去,他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吴宇期生性八卦,其中有一篇提过一个叫李青的人,之后那一页被撕下,不知写了些什么。
“是不是联盟军的将领大部分都叫李青?”
众人想了想,全部将头转向了秦添身后的暗影,暗影点点头,他也很奇怪,“但是杜风他从来没有说过,我们也没问,以前是有些人问过,全死了。”
奇怪,好奇怪,这李青的名字简直就像一个魔咒,杜风居然会为了一个名字而杀人。
“有些事不知道真假?不过我比较喜欢擒贼先擒王。也许我们可以跟剧李青这个名字来调查。这事,萧将军能否搞定?”吴花果看着萧梦安,眼神中十分笃定的光。
萧梦安点点头,忽的,想起了之前秦添的梦,同归于尽,才将陶虹书杀去,如果杜风就是陶虹书,这么多人,他死的应该会很轻松的。
月色下,很寂寞,人独自站在帐篷外面,慢慢的有雪花飞扬,杜风望着窗外,舞剑,轻响的琴,浅笑的声音,回头,那人却不在,杜风他不知道,不,应该是陶虹书不知道活下来是为了什么,多次梦中惊醒,他将那些他认为害死了李青的人全部杀掉,除掉,他们死的都很惨,他们说,他魔障了,他不信,如今,竟是夜夜做着恶梦,多少次惊醒时,他才知道是自己亲手杀掉了李青,可久了后,他又什么都忘了,他又开始喜怒无常,开始肆意杀人,鲜血的颜色很美丽,美丽到,他拿着透明的罐子,装着鲜血,放在屋中,头疼时,看一眼,就好。或者好辛苦。他想要一坛醉梦酒,却在拍卖会上临阵逃脱,他活了这么久,阎罗王竟也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