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作者:毛毛的小鸭子      更新:2020-05-04 18:11      字数:3447

这付三安方才带着燕神医和燕晓晓去了药方抓药,觉着老爷虽想单独和阿月大夫待在一起,但万一有个什么状况的,自己还是在门外守着方便些。便交代了燕神医后自己先回来了,走在半路上刚好遇到了刘太医,一询问发现是老爷请的刘太医,也不知是何事,这俩人便匆匆的赶到院子中。

这不刚敲了门,就听到付老爷大喊着。

付三安听到后赶紧哆嗦着推开房门进了屋。

一进屋,付三安和刘太医匆匆的走到卧房处,只见付闳翊在靠着窗一侧轮椅上坐着,地上满是七零八落的瓷器琉璃的碎渣子,那阿月大夫倒在一旁不省人事,俩人瞬时间就傻了眼,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付闳翊听着像是有人走进了屋子里,奈何坐在轮椅上不便行动,听不见阿月大夫的声响心急如焚,赶忙催促着说:“快,看看阿月大夫他怎么样了?”

付三安和刘太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

虽说付闳翊生病后身子羸弱了不少,但到底是七尺男儿,身子的分量还是有的,那沉甸甸的重量背负在自己纤瘦的肩膀上,只觉着自己的后背都要迸裂开了,疼痛一阵阵的不断地侵蚀着自己,强撑着意志把付闳翊扶到了轮椅上之后,便昏昏倒地,失了意识。

付萌萌带着面罩,从脸上也看不出个什么状况,付三安和刘太医蹲下身子正准备把阿月大夫拉起来,这一拉可不当紧,原先躺在地上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样,这拉起身子后可瞧见这阿月大夫的一袭白衣被斑驳的血迹已然浸成了玄色,二人赶紧把不省人事的付萌萌抬到了床上。

后背朝上的抬到床之后二人细细一看,惊得付三安和刘太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副并不宽厚的后背上,嵌了满背的密密麻麻的碎渣子,更严重的是还有好几处是那瓷茶壶摔得一半的锋利的成块的碎片,透过层层衣服直直的扎到了后背里。

“阿月大夫如何?”一旁的付闳翊等的有些不耐烦,寻着记忆中的方向朝着床榻移动过来。

付三安看见付闳翊过来,忙的走过去推着轮椅回答着:“回付老爷,阿月大夫他...”

“他怎么了?”付闳翊接近嘶哑的嗓音怒问着,一双手紧紧地攥着付三安的衣袖,手心里不知不觉的攥出了汗。

刘太医见着付三安一时被付闳翊态度吓得愣住了,便安慰着付闳翊说。“付老爷稍安勿躁,这位小师傅或许是方才跌倒在了碎渣子之上,后背受了伤,失血过多导致昏迷。”

“那伤的可严重?”语气中有微微颤抖的意味。

“老夫暂时还不能够确定。”刘太医诚恳的说:“付管家,劳烦您速速命人去打些干净的水,和多一些纱布,我要把小师傅背上的伤口处理干净。”

付三安匆匆小跑出了门。

付闳翊一只手紧张的攥着轮椅扶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喊着刘太医说:“刘太医,且慢,还要麻烦您老为这位小师傅号一号脉。”

刘太医一脸疑惑,此时此刻救治这背上的伤口才是要事,怎的这付老爷倒是先让号脉了,不过处理伤口的工具还没拿来,暂时也不能操作,便拿起付萌萌的左手,搭在了脉搏之上,捋着胡子悠悠的把着。

“奇怪。”刘太医把了脉后把左手重新放回床上,又在另一侧拿起了右手细细号着,随后便摇了摇头把手放好,自言自语着:“这怎的是一个女子的脉象?”

付闳翊听得恍惚,但大约听到了“女子”二字,心下大惊,有些不敢相信的追问着刘太医:“刘太医,您说这人是...”

“付老爷,此人虽是蒙着面罩,一副男子装束,可老夫行医多年,这性别是断断不会判错的。”说着叹了口气:“哎——虽不知这人是何用意,可老夫十分断定,这位小师傅——是一名女子。”

这话落在付闳翊耳中字字清晰,心中守得云开见月明般的,一瞬间儿的明朗了起来。

既是女子,自她来了后自己的身体又神速般的好转,那此人毋庸置疑,这就是让他魂牵梦萦,魂劳梦断,切切在心尖尖儿上的妻子——付萌萌。

但是眼下这心尖尖儿上的人正昏迷在床上不省人事,自己却无能为力,付闳翊心中如心急火燎般的煎熬。

这傻女子,自己明明那么痛却还要先把自己安置在一旁。

一想到这,付闳翊心中生出无限愧意,恨自己这双眼睛双盲,恨自己一双腿不能立,玄虚无焦距的双眼落了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迅速的消逝在了面具之下,一双手埋怨似的重重的捶打在自己的腿上。

“付老爷...您这是?”刘太医见状忙的站起身去阻止。

付闳翊停下动作,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的说:“还望刘太医,不要将此人是女子的事情说予其他人。”

刘太医见着付闳翊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知道付闳翊如此吩咐定是有他的道理,也不探究原因,低低的答应着:“好。”

这时候付三安领着几个小侍女匆匆进了屋,身后紧跟着燕神医和燕晓晓二人。

“阿月你怎么了?”燕晓晓人未到声先至,听到阿月受伤昏迷了,顾不上跟付闳翊行礼,急忙忙的就趴到床前看着衣衫浸着血的付萌萌。

燕老头也快步走到床前,先是看见了一旁的刘太医,又看见趴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付萌萌,心疼的皱起了眉头,也顾不上寒暄,冲着刘太医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阿月是怎么回事?”燕晓晓看着付萌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没了生气一般,泪水津津的带着哭腔大喊着。

没想到燕晓晓这一声大喊,竟把付萌萌唤醒了。

付萌萌气息奄奄的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燕晓晓一张脸哭的像小花猫似的,想伸出手去帮她擦擦脸,动了动胳膊却发现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一般,只得气若游丝的说着:“晓晓,我...我没事,不哭...不...哭”

刚说完便又昏了过去。

燕老头见状,感觉把抹着泪的燕晓晓揽到了一旁,素日里燕晓晓燕与阿月几乎是形影不离,此刻看到付萌萌受了如此重的伤,小孩子着急也是常理之事。

只见付三安推着付闳翊缓缓的走到燕晓晓身侧,付闳翊诚恳的弯着身子对燕晓晓解释着:“是我不注意,没能将阿月大夫看护好。”

虽看不见面具下的表情,可是言语间满是诚诚恳恳的歉意,纵是燕晓晓这般不谙世事的孩童,也感觉到了付老爷话语中的诚心实意,一时间张了张口也不知再说什么,看了眼床上的阿月,心疼的泪珠又扑簌簌的落下。

“老刘,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帮他处理伤口吧。”燕老头看着付萌萌背上浸印的血迹越来越凝重,赶紧喊着刘太医处理伤口。

刘太医看着眼前神色紧张的燕老头,连忙点点头一同去清理付萌萌背上的伤口,又想到什么似的吩咐着一旁的侍女:“快去药方寻些杨金花来,越多越好”。

付闳翊本就体力不济的身子在日里这一通折腾生出阵阵倦意,眼睛有些酸涩,便拿手揉了揉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中除了时不时的燕老头和刘太医命人敷杨金花麻醉,递纱布,取剪刀的声音外,鸦默雀静。

直到日落风生,暮色逐渐模糊了起来,皑皑树影消匿在晚色之中,付三安见着天色近晚,便命人在屋中密密的点燃了许许烛火,好让刘太医和燕神医不在夜色下昏花了视线。

约摸着到了亥时,这满背的伤口才算处理完毕了。

一旁的侍女给刘太医和燕老头递了两块干净的手帕,两位医者擦着头上的汗珠,默契的相视一笑,一同对着付闳翊做了个揖,异口同声的说:“已无大碍。”

一屋子人都松了一口大气般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燕晓晓坐在屋里迷迷糊糊的睡醒了好几次,这会儿见着大家全都如释重负的样子,忙的跑到床前看着付萌萌。

因着杨金花那麻醉的劲儿道还没过,付萌萌依旧沉沉的睡着。

“老爷,阿月大夫已经无碍了。”付三安看着自家老爷心疼的说。

付闳翊似乎没听见付三安的话语一般,对着两位神医的方向问着:“当真无碍了?”

燕老头见着这付老爷如此关切阿月的状况,对这个心目中的准孙女婿,觉着更是满意了,便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摆着手回答着:“无碍无碍,背上的碎渣子都清理干净了,也没有伤及大碍,皮外伤罢了。”

既然身为师父的燕老头都说了无碍,付闳翊总算是放心的点了点头,那金色的面具在烛火摇曳之下明暗起伏闪烁。

付三安在心底里有些吃味儿的撇撇嘴,这阿月大夫不知怎的受了伤,自家老爷又魂不守舍的守了这么久,连自己的话都听不进去,真是造孽哟——

可吃味归吃味,奈何还是心疼自家老爷,仔细一瞧,这老爷手上还沾着已经干涸的阿月大夫的血迹呢,急忙的找侍女拿了块干净的手帕将老爷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弯腰说着:“老爷,过了这么久,您该去休息了。”

话说了半晌,付闳翊迟迟没有回应,付三安朝着燕老头挤了挤眼示意让燕老头告诉付闳翊。

一旁的燕老头见状,赶忙走到付闳翊身边,抬手做了个揖,附和着付三安说:“付老爷,今日小徒实在是劳您费心了,如今情况已经稳定,这里有我和晓晓在就足够了,您早些歇息吧。”

这才见付闳翊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