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疾行,已在天都山下扎营。”
“永州征兵纳粮遭永州受灾百姓反抗,镇北军补给遭缓。”
“朝中几名二品以上大员上奏皇上为彦王拨粮草,遭京城赴考学子声讨,民间年荒,彦王请战,实则不宜穷兵黩武。”
消息如这雪花片片,飘飞而至。帘外之人声音柔软,性子却比以前泼辣了几分。
“郑洛,你贼心不死,就不怕再次遭了报应,最终又落得个痴傻?”
她话里的骂骂咧咧的是什么,我已是不甚在意,反正骂的是郑洛那厮。
只是剧情重来,一切都靠自己,她的性情这般泼辣也是情理之中。
看来,在外头似吃了不少的苦。只是,如今我这反派的角色已有作为,她恐还要吃些苦头。
“果然是缩头的乌龟,有本事把姑奶奶我抓来,怎么就没有胆量出来见姑奶奶我?看我是个弱女子,便随意这般欺负?若是告知我姐姐,你定是个挨花瓶爆头的猪头。”
嘴上绑着根布条,话说得不甚清楚,却还不消停。
“帮她解了布条吧。”
做男子装扮的珍珠,跨出帘子,将坐在地上的人嘴上的布条扯下。
“你?”话终于讲得清晰,她看着珍珠疑惑问。
“是我。”我走出帘子应道。
没有了一起生活,不曾一起经历风雨,在她的记忆里,我与她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姐妹之情。那份记忆,唯独留给我罢了。
走出这面帘子,我已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如何,这遭我确实不甚在理,唯有后来补上。
谁让她是原著男主李承昊的心头肉,一人足以抵万军。
“姐……郑尤旦?”郑尤夕惊讶大呼!
是啊,她定也是想不到将她虏来的,竟然会是我。
“许久不见。”
自支偃城信笺一事我从长睡中醒来后,都不曾得见。就连上次遇上了紫霞姑娘,专门上了她的住处去等,亦是没能见到她。
郑尤夕久久看我,眼里不知是因害怕还是发怒,红着眼眶泛起泪花。
就算是不亲,被自己的姐姐这般虏来羞辱,定也是愤极了。
看见那粗砺的绳子已是将她的双手摩擦出了血丝,终是不忍,便上前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
她那双因湿润而似含星辰的眼睛,始终追随着我。看不懂那眼里有什么情愫,我已因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心有愧疚地移开眼睛,端坐到了胡凳上。
“听说,你曾去胡同小院里找过我?”
是她先开的口。
“是。”我应道。
“为何去找我?”她直起身板,缓缓站了起来。
“其实是送紫霞回去,方好发现你也住在那里。”
“那为何后来将玛瑙送到那里?”
玛瑙曾经伺候你做的不错,虽是王鸢安插的眼线,但是对你是真心的好。只是这些话我不能说,说了她会以为我说了胡话。
“买去青楼也不值几个钱,随便送个人情,给你们那院里当个粗使丫鬟。”
……
方才还那么多问题的她,突然沉默了,不问了。
我没忍住,看向她,只见紧咬着双唇的她,一双杏眼里水光打转,却倔强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应该是又委屈又害怕吧?可是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因为我也要利用她。
“你为何抓我来?”
片刻的功夫,她撅起一张小嘴,问我。
“想用你去换样东西。”我的声音很低,低到我自己都差点听不到。
“齐王?”
她竟是知道?!果然是个小有聪明的女主角。
可是,也不全对,我不直接用她来换李承旭,却最终还是用来换李承旭。
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先瞒着她,但是身体已是诚实地回应了。我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定不会枯坐京城,坐视不理的。”她突然这般说道。
应是我看向她的眼里带着疑惑,她又说:“原来,你内心深处,爱的是那个你搏死救来最后反而是他次次救你的齐王。”
我与李承旭的事,她似乎知道得不少。
也不奇怪,女主总是有些光环,处处掌握剧情动向。
“看来,如今换你来救他。”她喃喃道。
“对,我要救他。”像是在呢喃给自己听,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一般。
“那好,我愿意。”
哈?我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的话总是不按剧情套路走。我以为自己要受尽她道德的谴责,深切体会一番反派角色的良心折磨。
“你愿意什么?”我问道。
她上前数步,止于我身前一步处,道:“我愿意用自己来帮你换齐王。”
“为何?”
我脱口而出,才知道自己滑稽。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只是我的预料中,她应该会愤怒谴责我的。
“因为,我一直想着要给姐……你送点什么当贺礼。”
“贺什么?”
“你与齐王。”
可是按照重组的剧情来说,我们不熟,又何须她贺?
“你无怨言?”
原著里她的性子可不这样!我们俩是不可能这般和气的说话交谈的。除了,那段被抹去的记忆里。
她突然有些受伤,神色戚戚,喃喃道:“果然,姐姐也与他人一般,不记得我了。”
继而,她又问:“你打算将我换予谁?”
“彦王。”我直言。
她身子有些许的摇晃,话语凄然,沉声道:“果然,姐姐不记得我了。若是以前,姐姐岂会将我送回他的身边?”
???
我心中开始一千个疑问。以前?
“不过,只要你觉得我这般好能用,便也无妨。至少,他不会伤害我。”
那个文文静静的女孩,何时变得这般“话痨”?嘀嘀咕咕了许多话,却还是那记忆力的那般乖巧可爱。
我开始犹豫了,我这般,是不是在导致另一样错误?
“也有可能不需要你…去换,除非,非不得已……”
我应该能想到计划b!
“原来,你还留着。”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发现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脚上,那双绣工精美的绣鞋上。
像是这天气一般,阴晴不定,方才伤怀,此时却是笑得纯粹。她说:
“若是我说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你在我病床前衣不解,甚至为我将郑洛的人头打爆,还在我受尽刁难羞辱时告诉我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不受欺辱,你可会相信?
还有,郑洛是个坏蛋,你记得小心提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