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疾难医,为了医治自己夫人张彦泽不知道杀了多少附近有名的医者。
许卓文看着他这已经是几乎陷入癫狂的模样,心中亦是黯然无奈,李曼青病情日渐加重他却也只能在旁边束手无策。
蓝仪体热昼夜被病痛折磨,其模样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温婉尔雅体态丰盈的妇人,此时她的模样如果给寻常人看到就算不被吓得半死也得是心中胆寒。
皮肉翻开,脓疮遍布四肢,整间屋子内外均是恶臭连连,而此时就连不断送进去照顾她的丫鬟亦已经在相继死去。
但,纵使如此张彦泽依旧不离不弃拄剑守于门外。
三天过去,清晨时分突然有一人闯进张彦泽府邸自称能医好府上的疾病。
听闻此事的许卓文和张彦泽是急忙出来迎接,刚到那人面前。
但见那人生的眉清目秀,年纪也才二十出头,见到张彦泽等人过来,那人没有稽首,反而是俯身跪地下拜,道:
“悉闻公为救治夫人已然将这三洲十八县的医者几都屠戮殆尽了,眼下整个西北眼心慌慌,公乃一方节度使理当振暴安民,实不该行此祸事......”
“少他妈给我文绉绉的,你说!有什么办法医好我夫人?其他的废话老子统统不想听!”
张彦泽暴戾脾气上来,一把揪起地上那人厉声怒道,此时光凭他那双赤红的眼睛换了一般的医者恐怕早已经是吓得屁滚尿流了。
只是这人却似乎半点没害怕,反而是轻蔑一笑,用手推开张彦泽,道:“我不会治病,但是我知道有人能治......节度使大人您只要应允我一件事,我立刻去请他过来......”
“快说!”
张彦泽瞪着眼睛一声怒吼,他内力强横武功自然不弱,这注满内力的一吼就连身旁的一众亲卫都是吓得面如土色,要是换了平时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只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此时,在一旁的许卓文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闪身过去一扬手将两人隔开,同时盯着张彦泽说道:“你冷静点,让他把话说完去。”
这个登门献策的人眼睛是一亮,因为他看得出来,张彦泽是何等凶神,看着面前这个青年竟然敢将他推开,绝非凡人。
“这位先生,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才肯将能医治这病症的大夫请来。”
许卓文转身朝那人一拱手,直接了当的问道。
“也不难,只要节度使大人将牢中的十五个无辜的大夫都放了,我立刻去请......”
“就这事?”张彦泽听闻眼睛一眯,看着那人有些怀疑的接着到:“不过,十五个人我却只能放了十个。”
“这是为何?”
那人不解地追问。
“我杀了五个。”
“你!”
手指颤抖,那人听完张彦泽的这话,面色气的通红,憋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接着说道:“那......敢问,里面有一个叫安圣的人......他是否还活着?”
“安圣?是哪个?本节度使不认识,不然,你自己去认吧!我下令将他们都放了!但是你要是找不来治病的大夫我不光要杀你!还要灭你九族!”
张彦泽说完,一巴掌拍向旁边的桌子,只听得咔擦一声,桌子四腿齐断。
随后张彦泽朝部下点头示意去放人,那人看着他甩手离去之后,一双小腿才开始不由地打摆,这一幕是看的许卓文是想笑又没心情,当下朝那人拱手道:“先生,轻快随我来。”
“客气了,您叫我韩式生就行,先生就不敢当了!”
那人一拱手回礼,随后便跟着许卓文和兵将来到了牢里。
看着里面那一个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大夫,不光是韩式生就连许卓文都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那些个大夫有的被打的皮开肉绽,有的被砸断了手脚,有的更是被缝上了嘴巴......这一幕当真是惨不忍睹。
许卓文原以为,张彦泽娶了蓝仪之后性格会收敛许多,没曾想他竟然还是老样子,喜欢以折磨犯人宣泄心中愤恨和不满。
“姑父?姑父?您在哪呢?我是式生啊!您快应我一下。”
韩式生蹲在大牢外面,望着里面的十来个人一声声喊出,良久却仍听不到动静,就在韩式生以为自己姑父已经被张彦泽处决了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回答:“式生?我的好侄儿?你......你怎么到这龙潭虎穴来了?快走!快走!”
这时候,那个拿着牢房钥匙姗姗来迟的牢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牢外慢悠悠的踱步进来。
许卓文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伸掌玄功一吐,掌力仿佛是千斤吸力,将那肥胖的牢头直接就拉了过来。
此时,周围的狱卒和张彦泽的亲卫才知道,这许卓文竟然是个大高手,敢当着张彦泽的面如此叫板,要是没点本事那还得了。
“你......你快松手!我要喘不过气来。”
胖子牢头哪里经得起许卓文这一手内力,刚被抓过来的时候就吓得面色苍白,接着又由苍白变成了铁青。
“赶紧开门放人!”
许卓文一把将牢头扔到地上,那牢头此时哪里还敢嚣张,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哆哆嗦嗦地立刻掏钥匙开门。
“二位,你们去找几辆车来,这些人估计是走不出去了。”随即,许卓文又朝张彦泽那两名一起过来的亲卫说道。
“好......我们这就去!大人稍等......”
“大人?”许卓文看着两人逃也似的奔走,他也不好在意此时别人管自己的什么称呼了,只是低头再次朝那大牢重逢的两人俩看去。
“您这腿......侄儿来晚了啊!来晚了......”韩式生看着自己姑父那两条鲜血淋漓的腿,心中是又惊又怒,两道不争气的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张彦泽这人喜怒无常,还是带着这些人速速离开吧!”许卓文在韩式生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说道。
从悲伤中反应过来,韩式生抹掉眼泪,朝许卓文点点头,便蹲在地上对其姑父说道:“许大哥说的对,侄儿先就背您出去。”
说完,韩式生当先背起自己姑父就往外走,剩下的人许卓文又朝那傻站着的牢头踹了一脚,道:“还不快找人来送这些大夫出去!”
“啊!是是是!我立刻去找人来......”
一行被关押囚禁的大夫出了张府,却在刚到大门的时候,一彪人马立刻围了上来,为首的四人正是那一晚跟李曼青大战的莲银山四圣。
几天过去这些人看来伤势已经大好,但莫说这些人有伤的时候就是此时许卓文也是没半点惧意,朝那为首的红毛中年人一拱手,眼中却是射出两道精芒,大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张彦泽要出尔反尔吗?”
“许大侠,你别误会,大人说话向来一诺千金,这些人既然放了我们就不会再为难他们,只是大人吩咐了要我们一同跟着,直到这小子请回治病的大夫。”
“你们是怕我跑了?”
韩式生坐在车架前,看着这彪人马心中有些害怕,原来那股子勇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到了要接的人之后就消失,此时他看着围着自己的上百号人马是心中发虚。
听到这莲银山四圣如此说道,许卓文却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他们并没有出手为难这韩式生和这些大夫。
“你们可以跟着,只是我怕你们跟不了,此去请人,须得三过渭水,直达兴元府,沿途不是你们的管辖......”
“哈哈哈!这个简单,我们兄弟四个一起去就行了,这些草包就留下吧!你看这样还不行吗?”那红毛老大,伸手一摸自己腰间的一双铁钩,面色微微露出不善地“商量”道。
“就让他们跟着吧!我也会跟着,有我在这几个人伤不到你们的。”
许卓文知道,这几个虽然都是跟随张彦泽的亡命之徒眼下得了命令他们亦是身不由己,于是说道。
“那么!出发吧!”
四人喝退身边的兵卒,随即一马当先直接拨马行至韩式生和其姑父车架旁,朝许卓文一拱手道。
“许叔!”
就在此时,一声稚嫩的童音突然又张府门里传出来,接着就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奔了出来。
“胜英?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这次许叔要离开几天,你要乖乖的和张家小弟玩,知道了吗?”
从马上下来,许卓文揽过李胜英摸着其脑袋说道。
“知道......胜英会乖乖的,你一定要找人回来医好师姐......”
“小丫头,知道的还挺多,这还用你说吗?”在李胜英鼻子上轻轻一刮,随后便让跟着出来的丫鬟把李胜英带了回去。
一路往西南行,许卓文合着莲银山四圣再加上韩式生叔侄,一共七人顶着凛冽寒风而行。
只是这一路上,让许卓文有些意外的是,这韩式生竟然医术不弱,短短的两天路程当他们抵达兴元府的时候,他姑父那两条原本发黑肿胀的腿竟然被他用不知名的草药鼓捣鼓捣就恢复了很多了。
而且这两天许卓文从韩式生的口中知道,他韩氏一门世代行医已有数百载,祖上传下来的医术更是在数朝数代中救治了多位垂危的帝王。
这韩家俨然是一个久负盛名的医道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