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想读高中的，初三下学期就别来了，来了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去读职业学校。”老余手拄着讲桌，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流转，又消失。

“现在离放假还剩差不多一个月，这个星期五也就是明天，西南航空职业学院就会来我们学校招生，有意向的同学就去试一试，记着，星期五早上十点半。好了，下课。”

老余一走，先前的紧张气氛一消而散，取而代之的是叽叽喳喳的聊天声。

我下意识的看向关飞，我还记得他跟我说不想读高中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然而人家看都没看我一眼，踏着大步走出了教室。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圣诞节后，他就对我爱搭不理的，好像我欠他钱似的。我还没心疼我的礼物呢，他倒先生气了，莫名其妙。

我也不想理他，趴在桌子上就要睡觉，偏偏陆悦还不放过我。

“张羽舒。”

“嗯？”我埋着头回应她。

“小奕奕是不是一直都会在初中部教书？”她不知廉耻地贴在我后背。

大姐，你胸磕着我了。

“他说后面会转到高中部的。”我想快点把她赶走。

“真的吗？”

“嗯。”

“太好了，我也就可以……”

我不适时宜的补了一句，“别想了你，你那点分数，离我们学校的录取线还差着二十来分，做梦得了。”

诡异的安静。。。

“啊啊啊——张羽舒，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好桑心咯咯咯……”她一阵猛摇我的肩膀。

我感觉身体快被她摇散架了，连忙说:“同…这位同学……刚才……是我口误……我错……了……饶了我……吧……”我努力想平复自己的声音，结果还是被她晃得断断续续。

“那你会帮我吗？”她停止了动作，问道。

我说:“首先，你要把手机跟电脑砸了。”

“我放弃。”她迅速投降，乖乖回到座位上一脸哀怨地盯着我。

我对她耸耸肩，继续睡觉。

星期五:

“课代表，去把作业抱来。”上课铃声刚响，数学老师就踩着恨天高哒哒哒地走进教室，准备着上课。

作为课代表的同桌，我顺理成章的成为课代表的小助手，跟她一起抱作业。

“张羽舒，你说，我们班会有几个人不读高中。”去办公室的路上，同桌问道。

我想了想，说:“十来个吧。”

“这么多？”她有些意外。

我说:“你以为我们班很好么？你是活在学霸的世界里，以为全班人都跟你一样啊？想多了，差的人还是多呢！”说完，我还补了一句，“当然，不包括我。”

她笑道:“不要脸。”

我不高兴了，争辩道:“喂喂喂，我这么正直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挥挥手，说:“好了不跟你闹，反正那个什么学院数学课期间就会来我们学校招生，待会儿我们数数几个人离开不就行了。”

“对耶，但只是一个学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想去天上飞来飞去的。”

“报告！”

回到教室，才发现有些人的座位空了，而让我吃惊的是，关飞也不在。

整节课我不知怎么，总是有些烦躁，我只当是因为贺余的事让我烦恼，心里却还是像有什么堵着一样，喘不过气来。

下课后，老哥来找我。

“关飞要去读航空学院了，你不打算做些什么？”

我微愣，“那…祝福他呗。”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疑惑，“你想说什么？”

“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想告诉你，如果你没有阻止他，你会后悔的！”说完，他就一脸怒气地走了。

我在原地站了片刻，撒腿就跑。

“报告！”我靠着传媒教室的门框喘着粗气，所有人都看着我，包括关飞。他眸中有着诧异，惊喜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好意思，有老师找关飞。”我强压着那颗怦怦直跳的心脏，望着关飞。

关飞起身鞠躬，然后走出教室。

他靠着墙，望着我，“找我有事？”语气冷得惊人。

我拉着他走到楼梯角落说:“为什么要报考这所学校？”

他说，“我喜欢。”

我被噎了一下，继续问:“那你喜欢天空吗？”

“你管不着。”

“凭什么？”不知为何，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他有些意外，扭头望向别处，“什么？”

“你根本不喜欢天空，凭什么报考航天学院？！”

怎么会……这根本不是我要说的，他喜不喜欢天空关我什么事？感觉好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了。

他眉头微蹙，显然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语气更加冰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受控制地抓住他的手，恳请他:“……”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嘴唇颤抖着，却没有说话。

突然，他伸出手，轻轻抹去我的眼泪，神情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他揉乱我的头发，然后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片茫然。

我这是怎么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怎么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

小番外:

在张羽舒看不到的拐角，关飞无声的笑了，像个疯子，却又……像个赢家。

“报告！”他跑进传媒教室，抢过父亲即将交到老师手里的报名表，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了，撕得粉碎。

“我不考了，我要读高中。”

关父看着突然大变样的儿子，虽然当众有些丢面子，但是，儿子有这份心就好。

父子俩关系本来不太好，借这件事，说不定还能缓和些。

他拍拍手，笑道:“好，不考了。”

然后父子俩勾着肩离开了，留下面面相觑的家长和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