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关飞,张羽舒呢?怎么刚下课就不见她人影了?”陆悦收拾着书包问道。
关飞四处看了看,说道:“你先回家好了,我去找找看。”
他很害怕,害怕张羽舒还会遇到那样的事。
……
我靠坐在墙壁,感受到身后的教室灯熄灭了,因为投影到地上的灯光不见了。
整个学校都变得安静了,我看着不远处的许多乒乓球桌,憋了一天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我不是不会哭,而是在大家眼里,我是个女汉子,女孩们害怕的事就让我来做,如果我在她们面前哭了,她们不就没有依靠了么?现在四下没有人了,我也可以放心的哭了。
冷风飕飕地吹着,吹着脸上的泪痕凉飕飕的。
“呼呼…终于找到…你了……”
我抬起头,看到关飞站在我面前双手拄着膝盖,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借着月光,我看到他额头上冒着许多汗,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
汗水与药膏混在一起流了下来,我想,一定很疼吧。
我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也很感动。
“你…没事吧?”
“没事。”我别过脸去。
他坐在了我身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好不好嘛~”他又开始撒娇了。
我抬起头,看见他正在努力的做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可脸上到处是伤,我想,很疼的。
真是笨,疼就不要做了呀。
“别做了,很疼的。”我嘟哝着说道。
“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他挤出大大的一个笑容,随后又疼得呲牙咧嘴。
我噗愣一下笑了出来,“你这个样子好像小丑。”
“我是小丑,我是来哄张羽舒开心的,既然小丑都这么努力了,张羽舒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看着他一脸孩子样,心也放下了,我本来就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他这样太傻了,我哥这样还说得过去。可他和我只是同学而已,他没必要为了我这样。
我掏出一包纸丢给他,“呐,把脸上的汗擦擦,药膏都没了,擦干了我把你搽药膏。”
“好的好的。”
他擦得很快,没轻没重的,自己都疼得直吸冷气。
“你慢点,不疼吗?”
借着月光,我一点一点的往他脸上搽药膏。
我的动作很轻,也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生怕弄疼了他。
他是不是生病了?脸这么烫。
“谢谢。”
他愣了一下,说道:“没…没事……”
……
“张羽奕!”我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张羽奕。
我走进他房间,看到他正趴在床上看电视,那只红肿的手随意的搭在床边。
我走到他床边坐下,二话不说就拿出一瓶新的药膏往他胳膊上抹。
“没事的,我拿冷水冲过了,真的没嘶……”
我瞥了他一眼,他识相的闭了嘴。
“没让老妈知道?”
“嗯。”
“哥。”
“嗯?”
“谢谢你。”
“别说什么谢不谢的,我是你哥,保护你是应该的。”
“嗯……”
……
关飞又被老余叫走了,我偷偷跟在他后面,还是在办公室,同样的位置。
“那人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他根本就不是色狼,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家长,因错把那位女生当成他女儿了才会出现这样的误会。说吧,现在怎么办?”
我心下一惊,看来我们错怪那人了?他被那两个笨蛋打进医院了,我是不是该去看望他一下?嗯,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周六,补完课还有时间,就明天吧。
周六:
我站在医院门口,深吸一口气,朝里面走去。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语文老师口里套出了医院地址,一定要来的。
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人所在的病房,我走进去,见他全身几乎都缠着绷带打着石膏,正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我将带来的花放在一旁,小声地问道:“叔叔?”
说不害怕是假的,毕竟我印象中他是那个样子的,而且万一老余说的不准我就惨了。
他慢慢转过头看着我,样子还是呆呆的。好一会儿,他突然笑了,“雅儿啊,爸爸好想你,你最近都去哪儿了?爸爸去学校也接不到你。”
“还有些人说,我的宝贝女儿死了呢,真是瞎说,雅儿你不是来看爸爸了吗?”
我看着那双满是疼爱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雅儿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爸爸又惹你生气了?爸爸该死,爸爸该死,竟然惹雅儿生气了!”说着,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要扇自己耳光。
我连忙拦住他,对他露出一个笑脸,“没有没有,雅儿可开心了,雅儿最喜欢爸爸了。”
“那就好。”
他握着我的手,十分满意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轻轻抽回手,站起身来,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里面包含着我的歉意与怜悯。
我走出病房,看见关飞坐在长椅上,他说:“那位先生的女儿,就是我们学校以前运动会猝死的那一位。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死了,所以每到运动会他就回来学校门口,以为自己还接得到自己的女儿。”
我坐到他身边,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