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夜展离听到曲子时全身紧绷，散发着浓郁寒气，袖口下手指握成拳头，指甲镶嵌在血肉之中，腥红血液滴答在坐垫之上。

那张脸如他穿的袍子一般黑气沉沉，大写着生人勿近，眸子带着嗜血红色，眼底隐忍着杀意和恨。

幸好，大殿中所有目光都注视在汐歌身上，并没有去刻意观察夜展离异常。

汐歌这首曲子，夜展离在熟悉不过了，这是他母妃写的，只是他不知道汐歌是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

如果不是汐歌在弹起，他都快忘记这首曲子存在，那时候他还很小，听母亲弹过一次，根本听不懂曲子的含义，只是觉得很好听。

那时候母妃已经过的很不好了，虽没生活在冷宫，却已如同被囚禁了一般，他恨过他的父王，恨他辜负了母妃，恨他如此不疼惜自己，可母妃临死前，却告诉他不要恨，他的父王也是无可奈何。

用一个女人换来的皇位，他只觉的肮脏。

曲子快要结束了，夜展离渐渐收回身上泛滥着的杀气，他转头看向坐在主位的父王。

他看了一眼又一眼，都没从父王那张渐渐苍老的脸上找到悔意和哀伤。

那琴曲分明诉说的是父王和母妃的一生，他却没有任何触动。

是他真的太傻，或许自他坐上皇位那刻起，他就早就忘了他的母妃。

是她母妃太傻，还指望这冷情男人能记她一世。

在多的情，终究抵不过软香细玉在怀。

曲子结束，汐歌手指依旧搭在琴弦上，似乎还意犹未尽。

大殿中许多人从曲子哀伤中回过神来，不停地鼓掌，那些看戏的眼神大多变成赞叹之色，终究还是有些不屑眼神掺杂其中。

汐歌将眸子不自觉转向夜展离，依旧是冷冰冰，没有任何欣喜之色。

她轻轻叹息，即便是在优秀也终究换不到那男人一个目光。

先动心的人最惨，已经喜欢上了，恐怕是放不下也拿不起了。

“妙妙这首曲子太过于忧伤，不适合这喜悦氛围，李公公赏妙妙一对玉如意”皇上面色有些沉重，说完后又立马喝了一杯酒，方缓解了一些。

汐歌收回看夜展离神色，一礼道“谢父王赏赐。”

皇后：“今日本宫看你弹清音甚是顺手，放在本宫这也是落灰了，不如今日就送给你这个有缘人。”

汐歌：“母后严重了，妙妙还是不夺人所爱。”

皇后：“本宫已经不经常弹了，送给你亦是这把琴的福分你就收下吧。”

汐歌虽不知道皇后究竟是何用意，若她在不收下怕是要得罪皇后，她连忙行礼“谢母后赏赐。”

一旁秋葵将汐歌搀扶到夜展离身边，刚要坐下，夜展离忽然起身，抓住她微凉手指。

汐歌觉察出他掌心粘稠，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挡住了视线，她看不到那粘稠是什么，她抬眸看向夜展离那张冰冷面容，还有那冰冷面容下的情绪时，她隐隐泛起心疼。

等到汐歌回神时，夜展离已经拉扯她来到大殿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