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
随着和亲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她开始觉得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随缘了。
算是看开了。
——
她母亲的寿辰自然是没心思好好操办了。
草草了事。
而礼部的人开始来陈府。
太尉陈先允与尚书陈居安探讨关于和亲事宜。
于此,礼部之人本是就这能省便省了。
直接八抬大轿自皇宫出发到南武。
——毕竟是皇帝嫁郡主。
对此陈先允十分不满。
——陈鸳淑虽成了郡主,但依旧是姓陈的。
仍是他陈先允的女儿。
按礼,应从皇宫出发,行至陈府拜别陈府,再出城门便是。
几人各执己见,互相说服不了。
倒是头疼。
——
“干脆入宫面圣,请圣上定夺便是。”气呼呼的陈先允道。
礼部的人尚在犹豫,陈居安离开道句,“好主意。”
“这不妥吧,近来陛下龙体欠安。”礼部郎中小心翼翼道。
李朝阳身体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之事了。
众位朝臣也是习惯了。
“陛下龙体欠安,可若不如此,你我要争执到何时?”陈居安冷笑地反问。
一旁的礼部侍郎辰祈亦是帮腔道曰:“不错。”
礼部的人见在场的自家的侍郎如此说,也只能同意,不敢再言其他。
谁叫这官大一级压死人——还是顶头上司。
事情就定了下来了。
皇宫,御书房——
李朝阳斜倚在椅榻上,勉强倚于靠背,听那些大臣的奏禀。
神色十分冷清,脸色苍白。
看起来十分为之羸弱。
不怪有些大臣在他登基时,断言他坐不到五年的皇位。
的确看着似命不久矣的模样。
——
陈先允三言两语讲述完几人争执,抱拳弯腰问道,“陛下,您看如何?”
李朝阳脸色苍白,看了一眼几人,貌似思量一下,答曰,“朕想,”咳了一声,“咳,不如陈卿尔等入宫,郡主出嫁时,也好顺便拜别父母,不必绕路。”
本郡主和亲,百官送行也是应该,可作为新娘也应该拜别父母。
可她陈鸳淑乃是和亲郡主,应从皇宫出发。
所以,李朝阳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皇帝如此说,他们只能应允了。
陈鸳淑的命运就此决定了。
——前程无论风风雨雨,她还要走下去。
……
陈鸳淑抚过和亲的嫁衣,十分漂亮。
可惜了,并非她喜爱的。
——这嫁衣乃南武嫁衣款式。
她要去和亲了,嫁予一个将她当成棋子之人。
她苦笑,这魏轩朗怕是真的要…
忍不住摸摸她可能会命运多舛的脖子。
一夜已过,天色微亮。
——
她起身,推开窗,初夏时节。
屋后正是一片池塘。
池里,荷花初立。
真好。
这样的景色,怕是再也难见了。
……
陈鸳淑刚用过早膳,府中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魏轩朗。
这个令她咬碎牙龈,恨不得爱不得之人倒是好意思再次上门。
不过,现下他仍带着那日殿选时的武国使者的面具。
以一个面目平平的使臣而来。
说着恭贺郡主之话,还带着奇珍异宝而来。
明显是来讨好陈府的。
陈先允一一拒收。
道是,大厉臣民怎可擅收武国礼品。
滴水不进,无可奈何。
武国的使臣被陈先允三言两语地打发走了。
陈先允还是不喜武国,特别是一想到宝贝独女要嫁于南武君主,更是不悦。
可陈家人的不悦不曾改变什么。
陈鸳淑和亲之日终究是临近了。
元昇四年七月二十一日——
陈鸳淑启程和亲了。
南武使团随行回去。
而护送之人陈居行,她的兄长。
私下拜别父母后,便是拜别君主——李朝阳。
问陈鸳淑恨吗?
恨。
怨吗?
怨。
非他,她也不会走到走一步。
因此恨也怨。
只是,现在恨不得,也怨不了了。
谁让他是大厉皇帝,她,也即将是大武君主的妃嫔了。
罢了,就只能如此了。
虽然与她设想的未来,天壤之别。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嫁给魏轩朗。
——
厉国的京城离南武的京城远的很,就是骑马急行也要走个一两个月。
但他们是和亲队伍,人数众多。
——礼部的文官,禁卫军的武将,人数皆不在少数。
因此也要走四五个月。
——
考虑到自己妹妹的身体还有礼部的文臣,陈居行下令,“就地歇息。”
此乃一片林子,颇为阴凉。
而此地过后便是一片荒地,约有十几里地,过后才入青州,再过去便是秦、甘二州,才见南武边境。
再加上那片荒地无一物,要补充体力水源才是。
陈鸳淑在马车内听到歇息的命令便让春绘扶她下车。
——她带着四位婢女出嫁。
“小心。”陈居行亲自扶妹妹下车。
陈鸳淑搭着兄长的手下了马车。
貌美如花之人迤逦而来。
南武使团与大厉官将对立而坐。
南武使团,坐于最前的便是魏轩朗。
两方间隔有十寸之远。
谁也不打扰谁。
陈居行带着陈鸳淑坐在厉国官员旁。
陈居行是辅国大将军,陈鸳淑还是郡主,自然是没人异议。
兄妹挨着坐。
她不经意间,看到了魏轩朗。
神色中带着莫名的情感看着她。
——近来一直如此。
只要她下车,便一直莫名地看着她。
她被看得心惊胆颤。
撇开了眼。
——
取水的将士回来了。
“一刻钟后出发。”陈居行吩咐道。
天已到辰时末,希望能在午时前穿过荒地,抵达青州境内。
虽然他们走的是官道,但那地荒凉,人烟稀少。
听闻还有盗匪出没。
的确骇人。
……
虽然,此为荒地。
但实际上,左为高地,右为悬崖。
经此荒地,走的是官道,但却是建在悬崖上的官道。
很是吓人。
不过,官道出现悍匪,可见,厉国的下层官员成了何等模样。
——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听闻,这群盗匪是乌合之众。
听闻,这群盗匪不大成器。
因此,当地府衙也没怎的管。
所以,但四周传来“杀——”的喊声。
陈鸳淑吓到了。
“小姐,怎么办?”夏竹颤颤巍巍问道。
夏竹冬梅几人皆缩抱成一团。
陈鸳淑说不怕是假,毕竟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但所有的惊慌她都咽下去。
……
然后一把利剑穿门而入。
雷霆阵仗,风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