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许诺
作者:玲临林      更新:2020-05-01 03:20      字数:2470

陈鸳淑梦醒而来。

恍然乎,倒是回忆起了许多事。

惆怅异常。

魏轩朗,魏轩朗,这个魂牵梦萦的名字。

她梦见了某些令人不快的往事。

……

“我身子如何?”陈鸳淑半卧在榻沉着冷静地问道。

虽不知葛二为何在此,为何会成为路大夫的徒弟,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偏偏母亲与兄长皆在此,又问不出口。

——魏轩朗到底如何了?

魏轩朗聪明如斯,偏教她不信他会遇难。

葛二却好似没看见她目光一般,好似乃一陌路人,规规矩矩答曰:“姑娘身子尚可,只是心病难医。”

心病?这倒教陈鸳淑愣上一愣。

大约是罢。

目光微沉。

略带思量。

心病?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

如若没有那些闹心的事,那就好了。

——

葛怀清对心病无可奈何,毕竟心病还需心药医。

因此她足足躺有一月之久。

因此陈鸳淑忧心得难受。

葛二刚说她可下地。

她便迫不及待地跑到武府。

——她是不信的,无论如何,也信不了,说她疯了,也好,说她执迷不悟,也行。

她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那颗心。

如果可以…

……

神采,飞扬不起,武府终究是人去楼空,整座府邸被封了。

回不来了。

“他们呢?”她对着赶来的陈居言呆愣愣地问。

“淑儿,你得接受现实。”陈居言重复着这句陈鸳淑听腻了的话。

陈鸳淑不明,大家为何要她去接受一个不是结局的结局。

这不是现实,不是!

陈鸳淑倔犟且顽固,不肯承认。

她忆起一人来。

“我要去找人。”

她匆匆一去,陈居言十分无奈。

……

梅花香,却不见苦寒过。

陈鸳淑真如葛怀清所料,一病不起。

叹气,人总是如此。

自以为是。

那个男人真是肆意妄为,任性至极。

熬药的男子想道。

不多时,外头有人来报,有人问诊,点名葛大夫。

葛怀清应,知道了。

——葛怀清是南氏探子,同时也是大夫,被某人扔在医馆的大夫。

他只是命苦啊,摊上这样的主子。

……

自那日清醒过来,陈鸳淑一门心思像中了邪一样,认定魏轩朗未死。

无可奈何花落去。

痴情且绝情。

“陈姑娘。”那人彬彬有礼。

而她迫不及待地开门见山。

“不知道。”葛怀清坚持道。

这是她第二次如此问了,第一次是在陈府,而于她是不信的,可荷湖楼,春绘再也进不去,武府也是人去楼空。

就剩下葛怀清了,听闻他是路大夫的徒弟。

陈鸳淑匆匆而来,满怀期待。

去时,却失魂落魄。

……

大约是骗子。

——“等我。”每夜里,都会在梦里徘徊。

所以,她总相信那人还活着。

陈鸳淑想,她完了,喜欢上了不该喜欢之人。

她的郁郁寡欢,持续到大哥从甘州驻兵地归来。

“鸳淑见过大哥,二哥。”倚在廊下,陈鸳淑行礼。

陈居行与陈居安阔步走来。

“身子,如何?”陈居行带着一丝不忍问道。

陈鸳淑裹紧披风,道,“尚可。”脸色略带苍白。

“翼辉的事,我听说了。”

陈居行自魏轩朗出发去荀州的三日后,便启程去了甘州兵营巡察,皇帝李朝阳有意让他去甘州坐镇兵营。

陈鸳淑低声“嗯”了一句。

抿了嘴一下唇,“其实,兄长…”陈鸳淑鼓起勇气欲开口道。

“魏轩朗,你可认识?”一旁沉默的陈居安突然开口。

陈鸳淑沉默不语,良久才道:“二哥,您知道了?”

陈居安叹气,“我亦是猜测,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

陈居行明显与陈居安沟通过,道,“你觉得,他会出事么?”

突忽其来的一唱一和,令她蹙眉沉默了。

会吗?她心中有了答案。

他如此强大,有着南许如此将领。

如此聪明。

也是,怎么会呢。

“二哥,我知道了。”

陈居安也不逼她,只是一笑。

她想明白了。

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向来如此。

……

院里有着梅花的淡淡幽香。

却不见梅花树枝。

想来是院外的梅花树。

屋外的雪渐渐停歇。

陈府的下人正忙着扫雪。

葛大夫照例来陈府诊脉。

临近年末,府中上下亦是忙碌。

“葛大夫。”春绘低眉引葛大夫入内。

那次春绘见南许与葛怀清后,便再也无如何惊讶的神情,好的仆奴,便是装聋作哑之典范。

葛怀清面无异色。

屋内只有陈鸳淑与陈居安。

“陈姑娘,陈大人,安。”葛怀清行礼。

陈居安点点头,面无表情道,“成了,就如此,我回去了。”

陈鸳淑别身一礼。

送走陈居安,陈鸳淑面色无意。

“陈姑娘。”

葛怀清笑得温雅。

温暖的暖阳撒入屋内,撒了一地的金粉。

葛怀清显得更加仙气飘渺。

陈鸳淑抬手,示意他把脉。

葛怀清甚觉她与上次相见,有所不同。

疑惑中,把脉,疑惑中,写药方。

直到被送出陈府大门,才恍然乎。

哪里不同——

陈鸳淑不再拿眼神瞧他。

不再是焦虑的模样。

他有理由怀疑——主子暴露了。

……

陈鸳淑她有着自己的思量。

诚然,如大哥与二哥说的一般。

如若魏轩朗还活着为何不回来?

此间或许有诈。

她若坚信他还活着,那自己便要好好活着。

活着…

她想,或许,一开始,他就想着,一去不回呢?

她想质问一次,为何要欺她。

为何要如此。

所以,她等待。

……

大年三十。

吃过年夜饭,陈鸳淑无心守夜,早早告退。

历经三月,她还是不懂,为何会喜欢上一个这样之人。

为何?

他到底是无心,无情,还有无意?

或许,都是。

她只是一枚棋子罢了。

叹气,裹紧披风。

想来,是的。

如若不然,葛二也不会如此镇静。

紧靠在廊柱旁。

雪花零落,夜空浩瀚。

她心中寂寥,无奈。

其实,他是魏武皇子,怎会喜欢上厉国的一个丫头呢?

想来是自己陷得太深了。

仰头看天。

忽而天空绽开一朵朵烟花。

“新年快乐。”话,飘渺。

对着空气一笑,却不知对着谁。

雪停了,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