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似欢
作者:玲临林      更新:2020-05-01 03:20      字数:2838

南许翻墙而入,落在此院中。

可,却没惊醒在树下躺椅休寐的某人。

南许皱着眉走去,踢踢那人的椅子——还没醒,且慢腾腾地翻了个身。

就在南许忍无可忍要动粗时,那人慢悠悠地醒来。

“哟,南大将军啊!”那有着与外貌严重不匹配的某人,笑眯眯道。

南许忍住心中的怒火腾腾,这人是故意的。

良久,这人才搞明白南许找他的目的。

“哦,就为了这一瓶破烂玩意?”那人蹙眉,却赶走南许发火前,火急火燎地走入屋,匆匆丢下句话,“茶在那里,自己煮。”

本就话少的南许为了任务,只能忍下了。

这院子有着一股浓重的药味,而他这茶也有着浓重的清苦味,他是喝不下了。

……

陈鸳淑是次日才回府的,心情不错的她还带上丞相府仅隔两条街的荷湖楼小吃食。

陈鸳淑耐心等着南许的答复,直到次日才等来消息——荷湖楼一叙。

陈鸳淑赴约了,来的人不止南许,还有一个完全不逊色于魏轩朗皮相的男人,注意力过于集中的她,没发现春绘与冬梅的异样。

“见过陈姑娘。”那二人居然向她行一礼,她忙还礼,顺便好奇一下南许身旁之人,“这位是?”

南许未言,而那人自我介绍道,“在下葛二,陈姑娘唤在下作阿二,即可。”

葛二?十分粗俗之名,陈鸳淑安慰自己大俗既雅,只是听起来倒是个化名,“葛公子。”陈鸳淑从善如流。

葛二,也没真让她唤自己为阿二,只是侧侧身,谢礼而过。

“陈姑娘,这物乃是西域之物。”葛二从怀中掏出两瓶一模一样的小瓷瓶,一白一青,那白的,正是陈鸳淑那日交与南许之物。

陈鸳淑拿起青瓶,打开一看一闻,嗯,青液无味,她倒是未曾想到,短短三日,这葛二能制出另一瓶一模一样的毒来。

“这物是否一尝便会得痴癜?”陈鸳淑问。

葛二笑言,“陈姑娘此话对了一半。”笑得神秘。

“一半?”陈鸳淑瞪大眼睛,诧异。

葛二言:“此物虽吃食后,会出现癜风状,但如若非长期大量食用乃无效。”略略正色。

陈鸳淑很想问,自己换了具身体为何还会如此,但却问不出口,怕人家把她当疯子,只是伸出手,道,“那你看,我是否有中毒现象?”她只是怀疑,怀疑而已。

葛二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尽责地把脉,沉吟不语,换了只手再把一次,良久,言,“姑娘体内确含毒,但剂量不大,毒性不至于爆发,无碍。”

白氏此人不除,早晚是个祸害,她陈府与丞相府可是一脉相连啊!

“毒,无碍?”陈鸳淑忍下怒意,言。

“是。”葛二点头。

她又问,“那中毒者,已是昏迷不醒,又是如何?”她隐下陈康氏的姓名,掐头去尾地问道。

“无解。”葛二答曰。

陈鸳淑活生生的被恶心到了,枉这陈康氏待白氏如此之好,白氏居然要置她于死地,当真蛇蝎心肠。

她信任南许,自然也信任葛二,因此,她对于葛二说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所以,她被白氏恶心得不行。

“这药,我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药递给南许。

南许愣了一下应是。

她想,一切该结束了。

……

韩王李越胜的大军气势汹汹地来到文州便再也走不动了——他们对上了陈居行的大军,僵持数月,以韩王李越胜之死而告败。

韩王死了,但他的靠山——司马氏一族没有。

皇帝的贬斥与疏离触动了司马氏一族的利益,因此箭离了弓,便再无回头之日,叛乱没有平息。

反而愈演愈烈,先是先帝——长康王宣布康州脱离中央政权的掌控,后是秦英王加入叛军行列,两位颇有威望的王爷如此,直叫人看出他们的野心来——他们皆与司马氏关系匪浅。

至于司马皇后自韩王李越胜造反那日起便囚于凤仪宫,一日三餐有人送去,但偌大的宫殿仅她一人尔,闻她快疯了。

李重裕与李朝阳父子,忙得不可开交,既要安抚民心,还要收拾李越胜留下的烂摊子,李重裕若非顾忌宝贝儿子的身体,怕是要倒下给这些臣民看了。

……

陈鸳淑敢保证,她是这个京城最悠闲之人,喝喝茶,逗逗木头脸南许,人生很是惬意。

“姑娘,公子来信了。”南许守在她身旁——回陈府时,他便躲在暗处,不唤不出,而他唯一的好处,大概便在于,魏轩朗来信不必借他人之手,挺好的,挺安全。

魏轩朗给她的信也没什么,只是叨唠这几日发生的日常,顺带着问一下京城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陈鸳淑的回信很简洁,简短地叙述一下近日之事,顺带夸一下他这些手下,对于京城之事,则写——无。

无大事发生——该如何他也知道了;也无可说。

……

他未料到她的回信如此之快,有一点小惊喜。

其实,她的近况他也知知她安好无恙,知她将白氏整得半死不活,疯疯癫癫的,也知她身有旧毒未清。

因待她之心,所以,她不管做何事,他皆鼎力相助。

从始至终,不遗余力。

……

白氏终于疯了,而陈康氏死了,而下人无意从白氏房中搜出毒药来,闻,陈老夫人因此物而死,最后,白氏被软禁起来,丞相府将此事全力压下,这事,最终泯灭在春末的京城,这颓废的糜烂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战役再次扭转,西卫的蠢蠢欲动化为现实。

反扑而来,萧风四起。

厮杀的决裂,终于,影响到了京城的每个角落,人人自危。

……

陈鸳淑再次来到西郊,往日繁华的西郊,终不见那些闲散的世家纨绔。

京城隐隐有萧条之像。

惶惶跄跄,实在有些悲凉,叹气。

她登临高处,却不见明月。

实在是却为悲伤。

她半倚在楼阁里的椅子上,若是平时,这京城得是一旁沸腾才对。

李越胜年纪尚小,是的,可李朝阳也是年纪轻轻,而,现在的李朝阳还未完全掌政,未能向前世一般,轻易压制他的宗亲皇叔们,因此,前途未卜。

她轻颤,开始害怕。

……

“南许。”她第一次主动唤他留下的保护者。

来人,非他。

“陈小姐。”来人是与她有点几面之缘的北褐。

她没问南许,毕竟,也非她之人,只是,“你说,战况如何了?我兄长他们平安否?”她只是太久无与人沟通交流,想找一人说话,却找不到合适之人,只能寻南许了。

魏轩朗也好久未来信了,她好担心,有着说不出的担忧。

北褐挪挪嘴,却没开口言道,只是,二人相对而坐,饮了一下午的茶酒,她喝茶,他饮酒,心情同样的糟糕透顶,陈鸳淑未饮酒,却好像醉了一般,絮絮叨叨地说些有的没的。

说了什么,她忘了。

只是,再醒来,厄运终于降临了京城。

——左青麟携南武魏轩麟,起兵造反。

魏轩麟来时,带着亲卫十六人,却不想他竟然响应造反。

左青麟如此嚣张之人,近来能伏低做小,果然是物反必有妖。

兵荒马乱,留在京城的禁卫军才区区五千不足以抵挡左青麟的兵马——司马氏的旧兵与左青麟不知哪来的千人余的兵力。

大意了,实在大意。

父亲只来得及将陈府关闭,让大哥留下的百来守卫前去皇宫保护皇帝,众人撤入陈府预留的地下暗道。

“母亲呢?”母亲何婉还未归。

“我已让人去保护了,放心,左青麟这厮还不敢动陈家。”陈先允沉声道。

但愿如此。

京城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