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态度。”武秦不满道。
陈鸳淑忍着下人诧异的目光,一言不发,心中有些郁闷,这算不算坐实了她与魏轩朗的关系匪浅——女扮男装找上门来,这算什么啊。
武秦一脸嫌弃与不屑地盯着陈鸳淑,她被看得心里发毛,想了想,觉得自己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是否要告辞?
“说来,你是子苏哥哥未过门的妻子?”武秦撇嘴道,心中满是不屑。
陈鸳淑扬眉,这个公主又要做甚,“是。”
武秦慢悠悠地饮了口茶,笑道:“可我听子苏哥哥说,只是儿时口头婚约,算不得数。”看起来关怀切切,实则挑衅万分。
陈鸳淑本觉得此段数实在太低不想理会,可她又不想吃莫名而来的哑巴亏,便笑道,“我前些日子刚与子苏见面,他可不是这样说的,”顿了一下,“他与我父亲商量婚事来着。”打压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连上场的机会也没有。
武秦看着陈鸳淑那笑脸相迎的模样差点咬碎了牙,咬牙道,“那陈小姐怎么有空到我府中找我兄长呢?”言下之意是在说陈鸳淑脚踏两条船。
陈鸳淑皱眉,这语气,倒是与某些人十分相似,她曾经十分熟悉,心里顿时不舒服连带着不想搭理她。
“你这是什么语气!”陈鸳淑刚低下头,便听到暴跳如雷的声音。
惊异地望去,这声音居然是魏轩朗发出的,与平日里温文儒雅且笑眯眯的模样,可谓是大相径庭。
后厅门前,魏轩朗大声训斥一个身穿黑服的男子,男子跪趴在地上。
那男子的模样颇为眼熟,陈鸳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兄长,怎么了?”武秦已经起身迎上去。
魏轩朗看了她一眼,表情淡漠,道句:“无事,”转身对那人说了句,“再有下次,你便回去罢。”甩袖入屋。
那男子脸皮白净,幽幽抬头应是,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陈鸳淑看得真切,那男子竟然如鬼魅般飘了起来,若非自己心智沉稳,大约会吓得叫了出来。
镇定地收回目光,见兄妹二人已入内,忙起身,以示尊敬。
魏轩朗坐在主位,问武秦,“你怎么有空到家里来?”表情恢复到笑眯眯的模样。
武秦撇撇嘴,道:“不知我为何不能回家?”
魏轩朗闻言哈哈大笑:“能,能,武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哼,子苏哥哥对我可好了,我还不想回来呢!”武秦略作女儿娇蛮道。
魏轩朗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陈鸳淑,却见她低着头喝茶,充耳不闻的模样,心中顿时不大舒服,嘴上却还是回道,“是是,你的子苏哥哥对你最好了。”企图下剂猛药。
武秦娇娇一笑,陈鸳淑抬头,面无表情道,“武公子,武姑娘,鸳淑还有事,恕不奉陪。”起身说着,便抬脚离开这个令人不喜的地方。
魏轩朗蹙眉,心中暗想,看起来还是不能逼得太紧,也起身匆匆追去,留魏梨一人在原地暗恼。
魏梨她怎会看不出自己皇兄的心思,只是如此一来,那女人怎么办?真是让人不喜。
……
陈鸳淑未曾到,魏轩朗居然会追了出来。
“你来做甚?”她微皱眉道。
魏轩朗拱手一笑,“我那妹子向来娇纵,还望鸳淑妹妹大人有大量。”也不说谁错,一切皆是妹妹被宠坏了。
陈鸳淑皱着的眉头一松,略略勾起嘴角道,“我没生气,只是家中有事,不得不回去。”其实,她只是心中不舒服,倒也是个借口,所以不得不圆了个慌。
“是吗,”魏轩朗口中如此问,却未见任何疑虑,接着言,“那我送你回去,如何?”还是笑眯眯的模样。
陈鸳淑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竟替她做了选择——她听到了自己一句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道,“好呀。”呆住了。
魏轩朗笑眯眯地招来一个下人,让他牵来马车,“你让管家牵来马车。”
陈鸳淑回神,忙道:“不必如此麻烦。”不过半里路而已,也不用坐马车罢。
“不麻烦,”魏轩朗笑着补充道,“我怎可让几位姑娘陪我走路。”
陈鸳淑闻此言,不知为何心头一颤,便不在开口了。
……
魏轩朗没真的送她到府门口,只是在转角处便放她下去,扬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道句保重,便掉头回去了。
直至晚膳时分,陈鸳淑才知晓,宫里的人找魏轩朗所谓何事——魏轩朗要出征了。
让一个文人出征的确可笑,可这可笑之事的确发生了,旨意颁发,不可收回。
陈府,饭厅——
“父亲,你觉皇上此为何意?”饭饱茶足后,众人散去,陈居安问陈先允。
陈先允蹙眉,若是在先前他定然认为皇帝是在针对陈氏,可现在事情不大简单,韩王与太子,司马氏与皇族,他自然是偏向保皇党,可,皇帝送他的长子上战场,还觊觎他的三子,这可如何是好,陈先允幽幽叹口气道,“我也不知啊!”
陈居安见此也不好说什么了——皇宫刚刚也来人了,有意无意地想让三弟也上战场,可他陈氏一族世代从文,武这条路不好走。
……
次日,陈府,后院——
在魏轩朗手脚麻利,赶在临走之前,终于把结果给了陈鸳淑,下毒之人是陈先德的妾室,陈珂的母亲——白氏。
“白氏…”陈鸳淑呢喃道,她认识,是个温柔之人,方玉也很温柔啊,同样都得陈康氏的重视,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也是,陈珂现在不过是八岁稚童,怎么会下毒呢?但一想到自己受过的苦,陈鸳淑想来,要报仇啊。
轻抚过衣袖,一计上心头。
……
三日后,魏轩朗终于出征,陈居言被皇帝下诏同行,陈先允无奈至极,想骂街。
陈鸳淑与二哥送至城门,而陈先允是被气到病倒,至于何婉自然是要照顾病倒的丈夫,无暇顾忌。
武秦没有来送,所以陈鸳淑与二哥陈居安替其来给魏轩朗践行。
“保重。”陈居安拍拍魏轩朗的肩膀,用力握下陈居言的右手,言简意重,其珍重之意,乃无法用言语表达。
陈鸳淑忧心重重,魏轩朗对她一笑,“我不在京城,你万事小心。”一语双关,“有何事,找南许便是。”末尾一句格外低沉,仅限于他们二人听清。
陈鸳淑郑重地点点头,道:“我会的,”这样好像有些不客气,接着道,“你万事也小心。”有些客套,但是真的希望他小心。
哪知,魏轩朗一听,便是笑得格外开心,言:“会的。”那旁的陈居言大呼小叫,不满道,“小妹,你是不是有些重色轻兄啊!”
陈鸳淑一听,翻了个白眼,说,“哪有。”
魏轩朗听她没反驳的意思,心中暗喜,忽见她递给他一物,“这是给你的。”一方锦帕包着一物,那物露出一角,教他觉得分外眼熟。
陈鸳淑她昨日去了道观求了两个平安符,一个给兄长,一个给魏轩朗,以求平安,先前娘亲与嫂嫂也去过道观给大哥求过。
魏轩朗接过此物,心情颇为喜悦,道了声,“谢谢。”尾音飞扬,全无上战场的沉重,那张脸终于看起来有些真实感。
几人再是寒暄几句,二人上马,领着西禁卫军三万人马,浩浩荡荡而去,无皇族人员在场送行。
厉国今日之沉重,便压在几位少年的身上。
陈鸳淑几乎想忘却魏轩朗的身份,她想,武轩朗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