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乐与齐青择成婚在即,陈府来了位不速之客——陈康氏,陈鸳淑应该唤一声祖母的人。
陈府,正院——
这一日,府里只有陈鸳淑与昨日回来的何婉。
“见过祖母,娘亲。”陈鸳淑甫一踏入屋内便行礼万福礼,她的规矩是极好的,她几乎快稳不住时,他这奶奶才叫她起身。
“起罢。”陈康氏冷冷道。
陈鸳淑不是第一次见到陈康氏,却是在这一世里,第一次见到方玉——方氏坐在陈康氏的下首的位置。
陈鸳淑用不着给某人行礼,她没让某人给自己行礼就不错了,一个是妾,只是半个主子,而一个是嫡小姐,正儿八经的主子。
不过听闻,近来陈居然得太子用,太子还挺欣赏他的,所以她们来此耀武扬威一把?——陈鸳淑推测。
“这位便是鸳淑?”方氏突然开口。
何婉坐在一旁,脸色算不上是好,未接话。
陈鸳淑笑眯眯地接话,“小女子便是陈鸳淑,不知大娘您是?”着重“大娘”二字。
方玉听到此“大娘”二字,脸好似抽了一下,但还是说道,“我姓方,是……”话未完,陈鸳淑便打断道,“你便是被爹爹休弃的妾室方玉?”陈鸳淑状作惊讶之态。
此言一出,方玉的脸色瞬间黑了,陈康氏脸色彻底不好了,上辈子陈鸳淑的娘亲何婉是周旋在何府与陈府那点事上,才不慎会“败”,这一世,她娘亲十分有闲心,况且何府与东宫还未“闹掰”,所以何婉还有座靠山,无须怕她们。
陈康氏拍桌而起,“你这小娃娃是怎么说话的……”话还未说完,何婉便接口道,“母亲,不知淑儿说错了什么?”表情冷淡,略带讽刺之意。
陈康氏还是拎得清的,她现在是住在陈先德的府里,表面上是人人敬重,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嘲讽她,因此她不得不小心行事,如若是得罪了与陈先德并重的何家,绝对好不到哪去,所以陈康氏决定收敛一点,“没什么,就是方氏并非休弃之人。”陈康氏的语气稍微柔一些。
“不是休弃之人,为何不住在府里?”陈鸳淑接口道,语气有些不屑。
方玉脸色发白,带上一些泫然欲泣的表情,如若这动作换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可能更有美感,可这方氏与何婉的年纪不相上下,对不起,陈鸳淑只想说“大娘汝收起泪珠如何?”不过,她懒得开口,毕竟太倒胃口了。
陈康氏对着何婉可以不发作,但却无法容忍一个小辈对着自己的“女儿”耀武扬威,“放肆,你居然……”何婉截下话头,“母亲,儿媳的女儿自然自己会管教,母亲的人,母亲还是自己管教罢。”言下之意再是明显不过了,“护短”二字是赤裸裸写在何婉脸上。
陈康氏一腔怒意无处发,又恰巧在此时有人递拜贴来访,“夫人,何夫人来了。”何婉的嫂子,陈鸳淑的舅母,从前几日就说要来看望一下小姑子,恰是来对了时。
陈康氏闻何府的人来了,便是说不打扰了,“你们姑嫂慢聊,我与方氏先走了。”上一次在宴席上被何夫人怼得哑口无言,丢尽脸面,她尚且记得一清二楚,所以陈康氏颇为忌惮这位何夫人与何家,所以急匆匆地走了。
何夫人带着一张利嘴入内,“不是我说,妹子,你还让那老妖婆来你这府上。”看来几人是在前院碰上了。
而何夫人一直记得那陈康氏与方氏,所以上一次在丞相府上才再三怼陈康氏,而丞相夫人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何婉虽然看起来是厉害之人,但向来都是处事宽容,“嫂子,她好歹算是我家婆。”何婉叹气道。
何夫人此次来是带着何婉过来送请帖的,因这陈先允在六部,所以没与何朗同来,但却备了一大份礼糖与礼品。
何月乐与陈鸳淑一样,皆是问安后便很乖巧地站在自家母亲身旁,何婉在陈鸳淑的感染下,也放下了对何月乐的些许偏见,拉过何月乐说了几句,便是说,“你们二人怕是坐不住,小姐妹俩玩去罢。”何婉带着些许笑意。
陈鸳淑拉着何月乐去花园时,刚踏出正厅,便听见她母亲在感叹,说她舅母命好,儿女皆是早早成婚了。
想想也是,同样差不多的岁数,陈居行与陈居安还不知道娃在哪,而何子安去年就奉子成婚了,虽然这厮后来一度成了京城的笑柄,但陈鸳淑还是参加了他的成婚典礼,不过怪异的是,陈鸳淑甚少见过这位嫂嫂,而且她一去何家就听闻这位嫂嫂回娘家了,极为神秘,回忆一下上辈子何子安的妻子,也是甚少碰面,连样子也模糊不少。
不过听闻,她那位表嫂又要生了,因此不怪她娘亲何婉在感慨,她也想问,她的侄子在哪里?
陈鸳淑拉着何月乐到了花园,看正在盛开的秋菊。
陈先允是喜花之人,因此陈府后花园满是各种各样的奇珍花卉。
何月乐抚过秋菊,笑言,“吾亦独爱菊。”陈鸳淑盯着何月乐的笑脸,心想,世人皆道皇后与韩王妃极像,殊不知,在陈鸳淑心中,其实何月乐相貌与才情还要比她陈鸳淑胜上三分,如若是两两相较下,她觉得自己根本毫无胜算。
陈鸳淑插科打诨几句,二人便坐在亭子里赏花。
两位美人坐在亭子里,自成一派景色。
聊天饮茶,好不开心。
“月乐姐,小妹在此以茶代酒,祝您与齐公子幸福安康。”陈鸳淑突然心念一动,举起茶杯道。
何月乐则是笑颜如花,道说,“真是贫嘴,不过,”何月乐回敬道,“本小姐开心,就喝了你这妮子的茶罢。”眉眼里皆是风情万种,无怪乎李越胜与齐青择还有李重得会那般喜欢她。
陈鸳淑说了几句俏皮话,便将话题带偏了。
“刚刚那位便是姑丈的妾室?”何月乐皱眉道。
她刚刚是瞧了眼那方氏,看着也并非什么好人,妖妖艳艳的模样,连个举止也没有。
陈鸳淑甫一听,便道:“不要提她了晦气。”刚刚不慎将话题扯到婚后是否纳妾这事上,何月乐说了几句,便提到方氏,而陈鸳淑一想到方氏便心中堵得慌。
她永远不会忘记上辈子方氏那副嘴脸,害死了母亲,乱了陈府,害得陈家如此下场,还有陈居然那个见风使舵的卑鄙小人。
何月乐见陈鸳淑脸色不好,也就转移了话题,“话说,大哥他们也要回来了罢?”何月乐优雅一笑,“他们这回立了大功啊。”
陈鸳淑想起来了,对,听闻大哥陈居行他们在恒州不仅治水患有功且还抑制了时疫,闻过来后,皇帝要论功行赏。
“是啊!”陈鸳淑的声音染上一抹欣喜,事实上,不管是哪一世,陈家皆是人才辈出。
陈鸳曾经淑欣喜于她有着三位优秀的兄长,现在也是,并且引以为豪。
陈居行他们一行终究还是紧赶慢赶地在何月乐成婚前回来了。
当然,他们归来的这一日,陈居言便早早地拖着陈鸳淑去城门迎接他们——他们四人是先行部队,身后大部队还在缓慢行走。
不过令陈鸳淑诧异的是,多日不见的薛子苏也带着武秦在等候他们,而何月乐与齐青择也在,何月乐与陈鸳淑相谈甚欢。
陈鸳淑见小夫妻出现,便是先调侃几句,才对薛子苏打声招呼,而薛子苏却只是淡漠地回应几句便转头同武秦咬耳朵。
奇怪,十分离奇,平日里,薛子苏见她起码的喊什么“淑儿”,再亲亲热热地说上几句话,怎么今日居然如此反常?说起来,他也好多日没见她了吧?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看起来似在躲在她?
不过,陈鸳淑没有纠结太久,因为陈居行四人来了。
为首的陈居行还是如神祗般高高在上,如斯俊美,倒是教陈鸳淑想起,当年名动京城的陈大将军。
而后面便是陈居安他们三位。
陈居行四人下了马车,陈鸳淑与陈居言赶忙迎了上去,各家归各家。
“大哥,二哥。”陈居言与陈鸳淑唤人。
陈居行笑着点点头,而陈居安皱眉,“你们俩怎么像睡不饱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憔悴。
陈鸳淑直接忽略了魏某人时不时投来的视线,“没有啊,我们都是戌时睡卯时末起。”陈鸳淑笑眯眯地撒谎。
陈居安皱眉,谁信啊,“当真。”
陈居言,言道:“千真万确。”
陈居行,亦是皱眉,“居言,你不是向来都是辰时起床么?”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陈居行见二弟脸色不大好,不敢将后面说出来。
陈居安冷冷瞪了眼陈鸳淑,好似在说,回去后再算账。
陈鸳淑一脸懵逼,三哥你以后还是少开口为妙。
“近来府中可有何事?”陈居安整理一下情绪问道。
这会陈居言不开口了,他不敢说他近来早出晚归,要不然二哥得骂死他。
陈鸳淑答道,“并无。”方氏什么的,在她家老谋深算的二哥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
陈居安这回只是淡然地应答道,“那就好。”
陈居行突然瞧见了正与何子安闲聊的何月乐,突然拱手笑着对何月乐与齐青择道,“月乐,青择,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何月乐与齐青择回礼道,“谢大哥/陈将军,祝礼。”大婚在即,两人一脸幸福。
这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魏轩朗也突然跑过来,说祝词,连薛子苏也是说了几句,只是他有意无意的挡了魏轩朗看陈鸳淑的视线。
而武秦刚与魏轩朗相认,一脸不知所云,但还是乖乖地跟在兄长后面,看到了在场的陈鸳淑,心中猛地不喜。
这股不悦,延伸到去陈府吃接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