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魏氏
作者:玲临林      更新:2020-05-01 03:20      字数:3489

陈居行他们一去三月余,从酷夏到夏末秋初还未归,而陈鸳淑却是觉得蛮是一身轻松的,不过还是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这方氏不知为何又是搬回别院住了。

不过陈鸳淑现在懒得知道这些破事,但因为没人管她,这陈先允夫妇向来采取放养政策,陈鸳淑只要听完课,按时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外,基本上也没什么事了,而向来压着她的二哥去了恒州,陈府内没人镇得住她——何婉当然也不能,陈鸳淑在上一世便看透了她的娘亲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若是上一世的陈鸳淑必然出去疯玩一番,但现时她没有,但仅仅只代表她现在没有。

“小姐,都在这了。”春绘拿着一摞本子,放在陈鸳淑的书案上。

陈鸳淑正在翻阅书本,百忙之中还抽空点点头,道,“嗯,放在,你先出去罢。”陈鸳淑正在看关于大厉与南武的历史。

这几月来,她偶尔接到那魏某人的信,因此对南武此国的历史十分感兴趣,而她猛然发现自己的记忆有损。

大厉的历史如何?她仅记得历经四帝,一共是一百二十余年,而南武历史,她却记得清楚万分——南武国的创建史与发展史,而南武是如何灭亡的?她忘了,只隐约记得那次大厉军队大捷,是否俘掠南武君主?她不敢确定了,因为陈鸳淑想不起了,但却记得他魏轩朗上辈子曾出现在厉国的宫宴上。

她却神奇地记得魏轩朗的名字与前半生的个人生平,可却忘却了他后半生的事迹,只是认为他是亡国之君,而陈鸳淑关于厉国的历史仅到现任皇帝李重裕到元昇十八年止,而唯有余悦、李如墨还有司马燕惜这几人记得十分清楚,约莫是恨之入骨。

不过现在时时刻刻记着仇恨对她而言,倒是无任何好处,只是有朝一日这三人还是别落在她手里,不然她会血债血偿,报了她女儿上辈子莫名冤死之恨。

陈鸳淑一看便是两三个时辰,日头渐西斜,才放下书本,起身净手,陈鸳淑饿了。

春绘早在陈鸳淑放下书本时,便将茶点端放在外间的圆桌上——她一向是最会察言观色的。

“春绘,你呆会,嗯,罢了,无事。”陈鸳淑本想嘱咐春绘去父亲那里借书,可转念一想,这些书她也不知要看到几时,便作罢了。

春绘听得莫名其妙,只能不予应答,并低眉顺眼地候立于一旁。

陈鸳淑吃饱喝足了,才起身,水晶饺与梅花酥是她的心头好,几乎想吃得干净,但可惜不能吃太多,其他几盘也就略动几筷,这是陈鸳淑在当皇后时留下的后遗症——被害妄想症。

在后宫实在是如履薄冰,不得不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惜可怜,陈鸳淑低眉净手。

步履款款,走到书案前。

说起来泥人尚且有三分性,她倒是没想到厉太祖的发家史是因“性”而起,厉太祖本是将军,因这前朝皇帝的疑心过重,而被排挤出政治中心,又因打了几场胜仗,被认为功高盖主。

而在前朝后主动手前,厉太祖怒了,揭竿而起,说是君逼臣反,而在外人看来厉太祖便被是逼得性起了,但陈鸳淑想这定然是不简单——为何在被人打压时不反?为何在险被夺军权时不反?为何偏在新帝登基之际带着兵马为了京城?

不过想来历史哪会记载某些肮脏事呢?向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为胜者歌功颂德,不是吗?

鉴于陈鸳淑看书看得入迷,她不负众望地晚起了。

不过,二哥走了,也没人去管她——陈父忙公务忙得天昏地暗,何婉跑去礼佛祈福,所以陈鸳淑十分清闲,其实在这家中最重视所谓规矩的也就陈居安一人而已。

陈鸳淑到饭厅时,座位还是空无一人,看来只剩下自己了,父亲与三哥皆不在,怕是用完膳就走了,果然没有母亲与二哥镇压,大家都随心所欲极了,罢了,这三月来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陈鸳淑习以为常,所以下人也习以为常地上饭菜。

陈鸳淑摸摸这空荡荡的肚子,陈鸳淑便坐下吃饭,饭食是热过一回的。

陈鸳淑吃得出来,毕竟她曾经那么娇气过,看来自己好像有点放纵过度了——陈鸳淑毫无负罪感地想。

陈鸳淑用完膳,便拍拍手走人。

陈鸳淑没处晃悠,书也趁夜看得差不多了,便想出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偷溜外出,还是没告诉任何一人,带着冬梅与春绘偷溜的那种。

毕竟上辈子活得太循规蹈矩,没意思。

当然,春绘第一次听到时,直接拒绝了,“小姐不行,如果夫人……”陈鸳淑打断她的话,道,“怕什么,左右府里没人在,也没人知道。”她刚刚打听了,三哥去国子监,要申时才归,所以府里没有一个主子,实行此外出的计划刚刚好,三个月了,自己终于可以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放纵一回了。

陈府,后门——

“有人么?”陈鸳淑问春绘,春绘探头探脑一番,道,“小姐,没有。”确定后街无一人在——最后还是被陈鸳淑拖来实行这计划了。

三人便鬼鬼祟祟地溜出门,却不知被人跟踪了一回。

三人带着银子轻装便行,看起来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姑娘带着家里的小姐妹出门,没人会联想到是风头正盛的陈氏家的嫡小姐。

陈鸳淑终于有一回不用坐马车,所以格外兴奋,但她的兴奋归兴奋,还是得端着大家闺秀的范。

因是京城,自然是平日里也是热闹,陈鸳淑先是寻间茶馆歇下脚,再是拟定此行的路线。

陈鸳淑让二人同坐,其实重生一世,陈鸳淑宽容许多,少了些高高在上的意味,她想开了许多,但再如何,陈鸳淑也只是个接受四书五经教育的大小姐。

除去昨夜守夜的夏竹与秋荷,带出来就是春绘与冬梅,穿着打扮也是不逊色于普通人家的女子,陈鸳淑待四位贴身丫鬟的确不错。

陈鸳淑喝口茶,对二人道,“我们呆会去荷湖楼如何?”听闻他们那里又出了几道不错的菜,而且魏轩朗还不在,果真是千载难逢。

二人低眉顺眼道,“全凭小姐安排。”她们二人谨记主仆有别。

陈鸳淑估摸着二人也是不会提意见之人,便自己定计划,她记得荷湖楼后面那条街是专门卖首饰玩意的,回去随便给那两个丫头带点东西罢,随便也带点吃,至于三哥陈居言的话,就大发慈悲的,给他带点吃食罢。

陈鸳淑便如此决定了。

带着婢女出发了。

从此茶馆到荷湖楼步行要小半个时辰,春绘与冬梅没觉得什么,但陈鸳淑上辈子与这一世都是养尊处优之人,所以走到时有些气喘吁吁的模样,脚有些疼,嗯,挺累的,所以陈鸳淑发誓会锻炼身体,虽然此誓会是左耳进右耳出。

荷湖楼还是那个模样,人还是来来往往挺多的。

陈鸳淑甫一踏入内,便见人多繁华的景象,也没人招呼她们一行人,便径直走到柜台处,打算要个包厢。

“掌柜的,来个包厢。”陈鸳淑对柜台后低着头的人道。

这应该是魏轩朗的手下,荷湖楼的表面掌柜。

“好嘞。”那掌柜抬头,见到陈鸳淑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很快的恢复如常,而陈鸳淑却捕捉到那丝诧异,啧,百分百又是有关于魏轩朗。

“掌柜,来一间包厢。”一道亮丽的女声自陈鸳淑身旁响起。

掌柜尚未应答,便见有人道,“淑儿?”陈鸳淑瞥眼看去,诧异一下,“子苏哥哥?”近来,陈鸳淑对薛子苏的称呼终于上升到“子苏哥哥”了,可喜可贺。

薛子苏穿着一身蓝衣白裳,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今日好似并非休沐,他应该在翰林院才对。

而站在薛子苏身旁的高挑少女便是刚刚开口之人,她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认识?”十分诧异的模样。

薛子苏拱手言,“此乃在下的未过门的妻子。”薛子苏看去对此女倒是十分敬重,因此陈鸳淑摸不清她的身份,模样看起来不过十四五,身材颇为高挑且相貌端正,唔,还颇得薛子苏的敬重,难不成是某位公主或者郡主?不过应当不是,因为陈鸳淑不记得有哪位郡主公主长如斯模样。

“未过门的妻子?”这少女提高了声量,瞪了一眼陈鸳淑,看起来十分不满。

瞧那样子,上辈子的陈鸳淑见得太多了,便是瞬间明了,大约是薛子苏的追求者。

少女指着陈鸳淑道,“她不过才十一二岁的模样,还是个小屁孩,是你未过门之妻?”少女一脸不可置信,“你有定亲之人,我为何不知道?”不依不饶的模样,薛子苏却笑而不答。

陈鸳淑皱眉,不喜此人,因她的音量,旁边或多或少地围了些人,窃窃私语。

“子苏哥哥,你不给我介绍一下么?”陈鸳淑甜甜一笑,打算速战速决。

薛子苏本就面无表情地随少女闹,而今却看了眼陈鸳淑,微微勾起嘴角,道,“她是武公子的幺妹。”连名字也不给介绍,看来薛子苏不大喜欢她。

只是,魏轩朗的妹妹怎么在这?陈鸳淑丝毫不疑此人身份,“武公子不是在恒州么?怎么他妹……”话未完,魏轩朗的小妹便打断道,“我哥在恒州?”枉她千里迢迢地来寻他。

少女真的很娇蛮,且得理不饶人,一张嘴便说个不停,“你为何不告诉我?”少女将火气突然对准薛子苏,看得出来,薛子苏是真的不喜。

薛子苏耐着性子说几句,才勉强安抚少女。

看起来,这位公主当真不好侍候,只是她怎么会跟薛子苏在一块?

陈鸳淑苦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