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男人的容颜染上一抹自嘲，是她从未见过。

她以为她见过他的全部，却独没见过他在李菲儿面前的温柔舒适。

她以为她足够了解，却唯不知道少年眉眼竟会染上那样一份悲凉。

他说：“程诺，都怪你啊。”

睫毛轻颤间，就连心尖都在颤抖。

那一天，那一个晚上，是她此生最大的放纵，从未想过后悔，却在触及男人眼眸时，崩塌了世界。

她想，她后悔了。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祁绎堔却是突然附身而来，发了狠，撕咬她的唇瓣。

如果他的感情是从那一吻开始，那是不是能通过这个吻而结束？

如果当年她不曾吻他，如果当年他不曾因为这个吻而乱了心，这十年的折磨，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这个吻是毒药，程诺在十年前给他下了毒，让他受尽折磨。却偏偏这毒入了心脉，爱之痛恨，不爱则撕心。

程诺瞪大了眼睛，唇上的触感来的那样真实，祁绎堔似乎是想要发泄什么，与其是吻，倒不如是咬。

他的吻，冰冷而决绝，如同一只深处困境的困兽，想要挣脱。

浓烈的血腥味回荡在两人唇齿之间，不由令人想起十年前那天，那个吻的青涩。

猛的推开了他，程诺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却跑不过两步，靠在墙边，忍不住哭了出来。

那样无助，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需要怎么做。

她曾以为那个吻是庆幸，放逐了自己长达七年的暗恋，直到现在才明白，那叫自私，折磨了她挚爱之人的十年，渐渐成了死结。

唇角还残留了血渍，他的吻透着冰凉。

程诺走回了房间，梁宁还在焦急的等着，虽说见不着男神本人，可好歹能蹭蹭程诺，指望着能感受男神的三分气息。

见程诺回来，梁宁开心的迎了上去问：“程诺，怎么样？”

程诺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去祁绎堔房里究竟是要做什么的。

可惜被那人扰了心神，让她将这件事彻底忘了干净。

如今也是不可能再去一次，只能支吾道：“还行。”

梁宁点头，却眼尖的要死，指着程诺问：“程诺，你嘴怎么破皮了，眼睛也红了。是不是哭了？”

程诺也知道这件事胡诌肯定过不了梁宁那关，亦是半真半假道：“刚刚不小心撞到牙齿把自己给咬了一口，然后太疼了，就哭了。”

不算是假话，因为真的太疼了，疼到她想哭。

梁宁却是大笑，怕了拍程诺肩膀，笑的不行：“程诺，你都多大了，自己咬自己居然还有脸哭。”

程诺苦笑，伸手碰了碰那伤口，眼中又是一阵酸涩，轻声道：“可是，真的很疼啊。”

梁宁止住了笑声，心中一震，因为程诺的眼中好像真的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她顿时慌了，连忙牵住程诺手腕，柔声道：“程诺，你怎么了？真有那么疼啊？”

程诺点头，喉咙堵的难受，抱住梁宁靠在她的肩膀上，沙哑着声音道：“梁宁，太疼了，我都快疼死了，怎么办啊？”

今天的程诺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可梁宁却又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只能拍拍她的后背，柔着声道：“没事，没事，擦点药就好了。”

程诺点头，嘴角却是慢慢溢出了苦笑，牵动了伤口，她却不知疼痛。

嘴角的疼痛又怎能比得上心口，那一次又一次被撕开的伤痕，是不是也能抹点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