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昨天晚上发我那首歌,真他妈是我唱的?”
羽高下班骑着她那个小破自行车,一路披荆斩棘回了家,撂下包就往宁肖白卧室跑。
她很喜欢唱歌,每天捧着个小破手机在屋里没完没了的嚎,宁肖白看她唱得挺开心的,就下载了几首给她调了调音。
这一调不要紧,羽高一上班就开始瞎嘚瑟,两首破歌在单位放了一天,所有人都被洗脑了,一屋子人就那么几个调来回哼哼,不会唱歌的人烦得要命,会唱歌的人气得不行。
“啊,就随便给你弄弄,还行吧?”
“太行了!姐们儿你也太牛逼了,哎,我现在还没转正呢,空闲时间不算少。咱赶个周末出去挣点儿外快吧,卖个唱什么的。”
宁肖白看着她那个夸张的表情,笑得东倒西歪:“成成成,听你的,你先吃饭啊,得空咱俩研究研究。”
羽高走了之后,宁肖白就开始对着屏幕发呆。
这姐们儿不像是开玩笑的,那就准备准备吧,正好俩人手头都有吉他,随便找个地方瞎唱呗。
厨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估计是羽高热饭吃呢。
但再仔细听听,好像还有说话声。宁肖白以为是她一个人应付不来,就起身去厨房看了看。
刚走到厨房门口,却发现对方说话的口吻,不像是冲自己说的。
“烦不烦?啊?烦不烦?都说了没事儿了,你这人什么毛病啊,特么骚扰我一上午!人民警察是你随便耍的吗,还拿我逗闷子……滚滚滚哪儿凉快儿哪儿呆着去,没空伺候你。我吃饭了啊,她好着呢你别没完没了!”
羽高说这话的时候明明已经拔高了音量,却又像怕人听见是的压低了声音。
宁肖白在门口,心下一惊。
打电话来的是裴炎吗?他怎么会有羽高手机号的?
宁肖白转身去了洗手间,假装洗了洗手。羽高听见外面有动静,果然探头出来了。
“肖白?你几点吃的,再吃点儿不?”
“啊不了,我洗洗手就睡觉,昨儿睡得有点儿晚。你下午是不是还上班啊?”
“嗯,”羽高把嘴里的东西咽进了肚,“晚上不值班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贼亮。
“好啊正好我也没事儿,那我先睡了啊,吃完你放那儿就行,我起来收拾。”
“好嘞!”
羽高把头缩回厨房,拍了拍自己胸脯,把手机甩在桌子上。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陆司令。
“什么玩意儿,问一遍就行了呗,没完没了,你担心就来看一眼呗……”
羽高说这话的时候,差点把汤洒在裤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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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景,把你手边离你最近的那份文件给我。”
陆绍景把眼镜往下拽了拽,拿起一份文件看了看,把那份写满了字的文件传到裴炎手里。
“这部分还有些问题,你找人修改下。”裴炎用笔在文件上勾勾画画,然后把那几张薄纸重新递回陆绍景手里。
秘书在这两个人身边转来转去,一头的汗。
裴炎最近很忙,没时间想太多。宁肖白搬走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他几乎一直住在公司。
一个人的日子没有想象中难熬,秘书送饭很及时,虽然味道不及宁肖白做的那些美味,但果腹已经足够,裴炎不是个挑剔味道的人,只要不是他讨厌的东西,任何饭菜都能入得他口。
只是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裴炎手边堆了一大堆的文件,他活动筋骨的同时看向了陆绍景:“事情进展的还顺利吧?”
陆绍景摘下眼镜叼在嘴里——这是他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她什么都不知道,放心吧。”
裴炎把手头的文件堆在一起,向后伸展了身体。
“真难啊,编瞎话比开公司难多了,她居然没问你什么?”
“她和你提出的分手,肯定问不出什么来。”
裴炎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最近视力下降太快,他看很多东西都是模糊的,熬夜熬的太久,脸黑眼圈都重了不少。近几天连胡子都不剃了,乍一看老了三四岁,但越来越有男人味儿是真的。
“我说,”陆绍景叼着眼镜腿儿,“晚上出去玩会儿吧,看你糙的,挺长时间没出过货了吧?”
“上哪儿出货去,她不让碰,我平时也不想找别人,上次自行解决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儿了。”
他跟宁肖白拢共在一起不到两个月。
“去我那儿吃个饭?最近研究了不少新菜,之后去我那个前两天开张的洗浴中心吧,你再不舒展舒展筋骨就特么完犊子了。”
“听你的。”裴炎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继续看文件。
陆绍景把手里的文件举得高高的,就留俩眼睛在外面。一边看裴炎波澜不惊的表情一边琢磨,他知道这件事如果他不掺和,他和宁肖白不能分得这么快。
但是他看不清这小姑娘的心思,不得不防。若不是她弄巧成拙找上自己问关于裴炎的事,这功夫估摸着已经被裴世晁牵着鼻子走了。
他咳嗽两声,拿起手机给羽高发了条消息。
“她没事儿吧?”
过了老半天羽高才回他。
“有屁事儿,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我扫街呢别烦我,膈应人。”
陆绍景把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一边磨牙一边笑。
这俩小姑娘凑在一堆儿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估计下次再见她俩任何一个,都得比以前更难对付。
“我出去打个电话。”陆绍景拿着手机起身,怀里的文件刷拉拉散了一地。
“快他妈去吧,烦死我了。”
陆绍景离开后,裴炎故作深沉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他还记得宁肖白搬走那天,在楼下喊那几嗓子。
“裴炎!
“你个没骨气的,你他妈怎么不回来追我啊!
“你不是喜欢死我了吗!”
他当时就站在窗前,手里把玩着那枚戒指。
两个人的眼神明明已经对上了,但下一秒,对方突然转了身。
他不知道宁肖白有没有看见他。
裴炎摘下手上的戒指,放在手心里颠了颠。
“最好没有。”
他重新把戒指带回手上,开始闭目养神。
裴世晁大概是没料到两个人分得这么快,最近一直在派人监视他。他忍住想要去看一眼宁肖白的冲动,愣是在办公楼里憋了一个多星期。
这人估计是确定裴炎他们两个只是玩玩闹闹,居然就这么收了手,陆绍景说宁肖白附近几乎没有人在监视了,看样子计划很成功。
裴世晁大概是觉得这种小把戏玩腻了,又重新开始干扰裴炎的生意。之前d市的包养风波还没过去,裴炎的名字最近经常能出现在各种花边新闻上。
当然,用的是裴世炎这个名字。
他不介意宁肖白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本来也不干净。但说的时候是一出,做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没等他静下心来把手头的事弄明白,陆绍景那边突然切了个电话进来。
“裴炎,看新闻,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