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杖毙
作者:梁二叔      更新:2020-04-29 00:47      字数:3933

逆天和黄生到男营报了到,他们领了兵服,然后连同其他二人同时到犀牛岭的乡民,被一个姓牛的伍长给带走了。

这个身材矮小的牛伍长长得尖耳猴腮,他把逆天等人叫到跟前说道:“入了莲花教,是你们这些穷鬼前世修来的福气,你们现在一只脚已经踏到了天堂的门口,今后要听从莲花教主的教导,严格遵守莲花教的教规,不然的话,有你们的好看。”

他威严地看了他们一眼,又说说:“入了莲花教,首先的接受洗礼才行,我的顶头上司两司马大人要给你们行洗礼,马上跟着我去拜见两司马大人。”

说到这里,牛伍长指了指墙角里的架在两根竹竿上的椅子说:“抬着我走!”

黄生心里很不服气,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小子,不服气是不是?长点眼哈,在莲花教,小到伍长、两司马,大到主将、教主,只要有个职位,便都有轿子坐。级别越高,轿子便越大,文副教主坐的轿子是四十八人抬的金顶大轿,莲花教主坐的轿子是六十四人抬。赶紧抬着我走。”

牛伍长坐上竹椅,逆天和黄生在前,那两个新来的在后面,四个人颤颤巍巍地把牛伍长抬了起来。

牛伍长吆喝着他们到了一家农舍旁边。

逆天看见农舍门口已经摆放着四把同样捆绑在两根竹竿上的椅子。

“快点,快点,你们几个笨手笨脚的,那四个伍长已经到了。”

他们进了院子,逆天走在最后面。

进了院子,逆天就听见屋里发出来象马蜂一样嗡嗡的声响。

他们进了屋子,逆天看见空荡荡的屋中间摆着一张破旧的香案,香案两端摆放着两盏灯,外面有阳光照入,灯是明是灭,难以辨别,两盏灯中间供奉着三杯清茶。

逆天低头看了看地下,地上跪着二十个人,分列香案两端,他们跪在地上,嘴里发出如同寺庙里的和尚念经的声响。

牛伍长进了屋,指了指两边,他们也照着屋里人的样子,跪倒在地上。

逆天偷眼看看香案最下面跪着的一个人,这个人是伍长的顶头上司,两司马大人。

这个两司马大人三拜九叩以后,缓缓地抬起头来,然后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张草纸,他把草纸展开,咳嗦了两声,然后拖着长音对屋里的人说:“你们都抬起头来,跟我念经文。”

跪在地上的人纷纷抬起头来。

两司马大人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慢声慢气地读道:“跪在地上!”

其他人照着他的样子跟着念:“跪在地上!”

“真心悔罪。”

“真心悔罪。”

“祈祷天父开恩,赦从前无知。”

“祈祷天父开恩,赦从前无知。”

……

经文长得很,等经文念完的时候,逆天已经跪得两腿酸痛。两司马大人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香案前,把手中读过的纸用灯点燃了。

他转过脸来,对牛伍长说:“牛伍长,快去准备一盆清水,我要给他们洗礼。”

牛伍长答应着跑到外面,很快便用瓦盆端了一盆水回来。

两司马从桌子上取了一个茶杯,他走到跪在最前面的教徒跟前,先是慢腾腾地从瓦盆中舀了一杯水,然后嘴里问道:“你愿不愿追随莲花教主?”

教徒回答说:“愿意。”

“以后是否作恶?”

教徒摇头说:“绝不作恶。”

“愿不愿遵守莲花教主的号令?”

教徒赶紧说:“一定谨记教主教导,甘愿为教主粉身碎骨。”

那人把水杯举过他的头顶,然后嘴里说着:“洗净从前罪恶,除旧生新……”

他的手轻轻一斜,杯子里的清水流了出来,拉成一道水线,滴在教徒的脑袋上。

他脑袋上浇了水,那人让他站起身来,吩咐他走到瓦盆跟起,伸手在里面浸湿,然后用湿淋淋的手擦了擦自己的胸口。

做完这些,便束手而立,像跟树桩子一样站立在一边。

等最后给逆天洗礼的时候,瓦盆中的水已经变成墨黑色。

两司马领着五个伍长,还有他们二十个教徒同住在一间农舍里,在犀牛岭的这段日子里,逆天每天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折腾了一整天,逆天肚子里空空如也,饿的前心贴后背,随着农舍外面几声锣响,好不容易熬到吃晚饭的时候。

饭菜端到了面前,几个人刚要举起筷子,端起碗来吃,两司马咳嗽了一声说:“住手!吃饭之前先要跪地祷告!”

几个人只得停了手,跪在两司马屁股后头一番祷告之后,才被允许拿起筷子吃饭。

黄生看了看,他们几个人的饭碗里盛着的饭清汤寡水,牛伍长碗里竟然有几片肥肉,牛伍长一边把肥肉放到嘴里,一边冲着黄生说:“看啥看?那边两司马大人吃得比我好,你们别不服气?等你们混到旅帅、师帅就可以每天鸡鸭鱼肉了。”

除了两司马睡在隔壁的屋子里,他们二十五个人都挤在一起,没有床铺,只能睡在地上的干草上,几个人合盖一条薄被。

晚饭吃罢,逆天已经困得受不了,他原本想躺在干草之上睡一觉,但是两司马大人却教给他们背诵莲花教教规,他昏昏沉沉地听了一个时辰,两司马这次打了个哈欠,回他自己的屋里睡觉了。

睡到半夜时,逆天醒了过来,他做梦吓醒了,他梦见陶公,梦见紫钰,梦见九月在蜂洞里被铺天盖地的蜂群给困住。

他肚子里难受,使劲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黄生和牛伍长往两边推了推,然后从干草上爬起来,准备去茅房。

他出了屋门,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接着便传来锣鼓声,院子外面亮起了火把。

他吓了一跳,赶紧回到屋里,躺在干草上。

声音越来越大,躺在他身边的牛伍长揉了揉眼睛,然后大声嚷嚷着说:“出大事了,都赶紧起来,到打谷场集合。”

他们纷纷爬了起来,惺忪着眼睛往打谷场跑去。

等他们到了打谷场,逆天看见打谷场上到处都是火把,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宽敞的打谷场中间堆起来一座高台,高台上飘扬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彩旗。彩旗之下,高台正中央摆放着一张虎皮金交椅。这时候,高台上响起了几声鼓声,接着有人高呼喊道:“众教徒听清了,文副教主驾到,恭迎文副教主圣驾。”

逆天看见几十个人抬着一顶巨大无比的轿子慢慢地到了高台下面,这顶轿子比魔国国王的金顶大轿还要大好几倍,他正呆立着,旁边的牛伍长冲着他低声喝道:“赶紧跪下。”

逆天醒过神来,他看见整个打谷场上的教徒都跪倒在地上,他也慌忙跪倒在地,他偷偷抬起头来往高台方向看。

文副教主从轿子上被人搀扶了下来,离得太远,逆天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看见他头上戴着金冠,身上穿着黄色的袍子。

文副教主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上了高台,他在那把虎皮椅子上坐下,然后朝着身边的一个黄布缠头的壮汉招了招手。

壮汉到了他跟前,跪倒在地上,文副教主朝着他耳语了几句,壮汉象磕头虫一样连连磕头。

壮汉站起身来,冲着高台下喊道:“把那两个违反教规的奸夫****押上来。”

很快,一对被捆绑得象粽子一样的男女被押上了高台。

“男女当有分别,男女相互杂陈,容易犯天条,起****之心,所以教主才分设男营女营,虽夫妻也要遵守,没想到这对狗男女竟然趁着夜黑,私自离开自己的营房到野地苟合,幸亏被我守夜教民及时发现……”

台下的教众先是嘘声一片,接着便异口同声地喊道:“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押着他们上高台的人把那个男的按倒在地上,从文副教主身后又走出来两个手里握着木棍的教徒,棍子足有茶杯口粗细,一头红一头黑。

那个被抓的男人回头对文副教主喊道:“教主,你们打死我,恳请把她留下,我们的一对儿女不能没有娘啊……”

文副教主斜着眼睛看了看那个瑟瑟发抖的年轻妇人,这个衣衫凌乱的女人倒还有几分姿色。

文副教主又把壮汉招呼到身边,冲着他耳语了几句,壮汉连连点头,然后对几个教众说:“先留下这个女的。”

女人被押到高台的角落里,壮汉冲着行刑的教徒大喊一声:“杖责五百水火棍,动手!”

男的被面朝下按倒在地,屁股朝上撅起,两个行刑的手里举着茶杯口粗细的棍子,高高抡起,挂着风声,重重地砸在他的屁股上。

这个男人瘦小枯干,屁股上坚硬的髋骨上附着浅薄的皮肉,一棍子砸下去,伴随着他发出的一声杀猪般的叫声,棍子高高弹起,震得两个教徒的的虎口发麻。

两个教徒停住了手,往手掌中心吐口吐沫,然后用力搓了搓,再缩了缩手,将手掌缩进衣袖中,再次高高地抡起棍子,嘴里喊着号子砸了下去。

被杖责的男人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弱,慢慢地便没有了声息,他的身体如同炉火旁边烤软了的蜡烛一样,慢慢地软了下来。

尽管如此,两条棍子仍旧有节律的一起一落,棍子上粘着的血肉洒落在高台上,直到两个挥汗如雨的教徒觉着手中的棍子就像打在一团烂泥上一样。

他们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对那个壮汉说道:“护法大人,你看看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壮汉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把手放到他的鼻翼处,他气若游丝还没有死去。

壮汉站起身来,不耐烦地对两个行刑教徒说:“刚才打到三百八十棍了,还有一百二十棍,接着打!”

两个教徒已经打得膀臂酸麻,他们见壮汉不让停手,只得擦把汗,喘口气,接着喊着号子打。

几棍子又下去,他终于魂归九重天,去见天父了。

黄汉青的尸体冷在一边,那个女的就这样亲眼目睹自己的心上人被乱棍打死,她悲恨交加,恐惧身体如同晃动的箩筐一样战栗。

壮汉喊道:“这个女的依照教规,应该重打一百棍子,但是文副教主法外开恩,特命送到教主府上好好教导。”

这个女人没有挨打,她被两个精壮的男人抬下来高台,走出打谷场,送到了文副教主的府上。

文副教主从虎皮椅子上站起身来,壮汉吩咐人把他抬到那顶大轿之上。

四十八人抬的大轿慢慢抬起。壮汉喊了声:“恭送文副教主圣驾!”

打谷场中的教徒赶紧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喊道:“恭送文副教主圣驾。”

文副教主走后,打谷场上的教徒们纷纷打着哈欠,返回去接着睡觉。黄生和逆天等人被留下来处置高台上那个被杖毙男人的尸体,他们把尸体抬到远方,挖了个坑草草埋掉了。

回去睡觉的路上,黄生悄悄地对逆天说:“我得赶紧想办法带着我的朱玉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