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沉默了,他专注的看着我,脸上之前所有的表情———那些不安与愤怒,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一种难言的脆弱,最终那些脆弱又都变成了一种温暖而柔软的神情。他把手从我的手里抽了出来,然后在我不安的注视下缓缓伸过来握住了我的肩头,那感觉依旧是那么冰凉细腻,他在叹息,“这真的再糟糕不过……你不该这么做。”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喃喃的应着,“是的……但是,却无法选择。”我当然知道,但凡我有点理智就该远离他,但是,我很怀疑是否从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彻底的失去理智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失控,却真的无力左右。
“无法选择的是我。”爱德华轻声说道,眼神有些迷蒙,“你不知道我曾经做过多少努力……但是,天使港那晚之后,一切都毁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能惹事,与其在那些不可知的事情中失去你,不如,我来靠近你。”
他低声的说着靠近,身体也确实在靠近,我被半拥进他的胸膛,他的手臂撑住我的腰,一如既往的强壮有力,他的怀抱和我以前想象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有点冰冷,也有点僵硬,不过很有安全感。随着距离的拉近,我逐渐的能更加清晰的看清他毫无瑕疵的肌肤,浓密的睫毛,色泽迷人的唇,鼻间唇边都是他清香的呼吸,我觉得四周的温度开始逐渐的在向上攀升。
“很好,”我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维持正常,但是他的眼睛就像是金色的漩涡,让我不可自制的沉沦,“我们可以试试,你愿意的话……”
“试试……?”爱德华的唇角微微的翘了一下,我爱他这个表情,“吸血鬼没有试试,德瑞丝……确实,我们拥有永恒的生命,但是却只会找一个人共度,这就是为什么我无法说服自己离开你的原因,你真的该相信我为此做过太多的努力,我甚至离开这里去了阿拉斯加……但是,我还是回来了。”爱德华深情地说到,“对我们来说,只要见到那个人,那个属于我们的人,世界上的一切其他人就都不重要了,就像贾斯帕第一次在酒馆里看到来寻找他的爱丽丝,就像罗莎莉第一次见到被熊攻击快要死去的艾美特……卡莱尔那时候已经决定再也不转变别人了,可她还是把艾美特带了回来并苦苦的请求。德瑞丝,伴侣,是唯一一个在饥渴的时候都能让我们保持理智的人,这真的很难……面对食物,我们会疯狂,这也是吸血鬼为什么很少大批的群居的原因,而这种时候,我们唯一不会攻击的……只有伴侣……”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这种充满着疯狂和血腥的情话所打动,或许我是疯了,我居然真的觉得这种话比那些所有的饱含甜蜜的话语都要动听,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你不仅仅代表着他年轻的炽热情感的一部分,这并不是完全基于荷尔蒙的作祟,你只是纯粹的变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特别的,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能拥有他的心。世界上还有什么爱语和承诺比这更美好吗?我闭了下眼,彻底的被一种汹涌的情绪淹没。
“wow……听起来有点可怕,就像被套牢了……我这个年纪,并不喜欢这样。”我的声音有那么一点点的哽咽,但还是轻轻地把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尽力地给了他一个笑容,我喜欢这种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感觉。
“……我这个年纪却需要安定。”爱德华的鼻尖亲昵的蹭过我的脸颊,略微有点沙哑的低笑性感得不可思议。“你这个年纪……”我小声的重复,“我们都是十七岁。”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这个观点是成立的。
“不一样的十七岁,上帝……我不该这么做的……”他在我的唇边小声的低喃着,我的心尖在因他的呼吸而颤抖。
“那就停下……”这情况确实不妙,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他漂亮的锁骨,一种酥麻的愉悦感让我的思绪变得迟缓。
“……这有一点困难。”爱德华的眼睛完全变成了一种美丽的不可思的浅金色,他的唇试探性的、轻轻的在我的唇上碰触了一下,并没有想象中柔软,却让我沉浸到到了一种难言的战栗中。
我的呼吸颤抖了一下,“是的。”我轻声说着,然后再次弥补了我们两人之间的空隙。
爱德华的唇是冰冷的,但是这个吻带给我的感觉却很温暖,我意识到他修长冰凉的指尖在穿过我的头发,放在我的后颈上,然后温柔地摩挲着、安抚着,我能彻底的感觉到他的碰触带来的那种混合着寒意的炽热,这种奇异的感觉让我的开始有一些晕眩———我从来没有尝试过这样去吻一个人,也从来不知道这种亲昵的举动感觉会如此奇妙。
“德瑞丝?”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爸爸的声音也随之从门外传了进来,满室的暧昧瞬间被冲淡了大半。
“……嗯……是的!爸爸?”我真的被吓了一跳,迅速的直起身和爱德华拉开了一些距离……上帝,我把手盖在爱德华的眼睛上,他就不能不用这种眼神看我吗?我真的不能在这种时候失去理智去继续这个吻。爱德华并没有拨开我的手,只是低低的笑起来,气息喷在我的颈间。
“你不是早起来了吗?怎么还不出来?”爸爸疑惑的问道。
“哦,我忽然又有点困了。……嘘,别,爱德华……”我小声的警告,却并没有成功的让他停下来,他仰起头靠近我,细碎的亲吻着我的下巴,我刚捡回来的那点清醒差点又彻底的消散掉。
“呃……好吧,”爸爸像是被我无厘头的答案弄得哭笑不得,“那么早饭要我来做吗?”
“不,我马上就来。”还好我残余的理智足够我给出一个让我不会后悔的答案,我抬起下巴想要逃避这甜蜜的折磨,爱德华却不坏好意的在我的锁骨上吻了一下,我倒抽了一口气,沙哑的低声说,“别,我爸的□□就挂在下面……你不会想要惹怒我爸的。”
“好吧,嗯……宝贝儿你得快点,我有点饿了。”爸爸在门外高声提醒道。
“我不会死于□□的。”爱德华同时低声说,我能感觉到他的睫毛轻轻地扫过我的掌心,那种触电般的感觉让我迅速的挪开了手,然后我看到了他充满愉悦的金臻色眼睛。
“好的,很快!”我先是高声回答了爸爸,然后低下头看着爱德华,语速飞快的低语道,“但是我不想让我爸死于惊吓。”
爱德华笑了起来,“好吧……抱歉,只是你的气味太好了,我不知道原来停下这个会这么难……我发誓我以后会用一种全新的角度去看待罗莎莉和艾美特的亲热的。”他的声音仍旧有些沙哑,然后缓缓地松开了环在我腰上的手,很好,我终于能稍微的远离一下那些诱惑着我的因素了,他的气息,他的声音,他的脸……那种欲罢不能的失控感,有点疯狂。
“气味……?哦,这真是个好的形容方式。”我想我得适应吸血鬼的夸人方法,我一边无奈的想着一边看向门的方向,想确定爸爸离开了没。
“他下楼了。”爱德华微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我的腰,热度瞬间在我的脸颊上蔓延开来,我差点忘记我还半跪在爱德华的腿上,只能赶紧动作笨拙的爬了下来。
“你……要吃点东西吗?”为了消除尴尬,我试着换了个话题。
爱德华脸上的笑意消散了一点,犹豫着说道,“唔……我们,不太喜欢人类的食物……”
“哦,好的。”我打断了他的解说,看来这不是个可以愉快的进行下去的话题,“那么,”我咬了咬唇,看着他轻声问道,“我得下去做饭了……我回来的时候,你不会在这儿了对吗?”
“嗯,”爱德华说出的答案显然不是我想要的,他倾身稍微的向我靠近了一些,“我的家人大概等了我一晚上了……我得回去解释一下。”
这个理由绝对合理,我有些沮丧,但是更多的是某种不安,“你会告诉你的家人吗?我们……”
“我们在一起?”从爱德华口里如此明确的听到这句话,在一起,感觉真的……很美好。爱德华的眼神依恋的停留在我的脸上,“当然,我是我们家唯一一个没有伴侣的人了,他们一直在为此操心……”
“哦……很好,那我大概还算是做出了某些贡献的。”我知道事情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或许他的家人确实希望有人可以陪伴他,但我打赌他们应该并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个人类。但是,我相信爱德华。
爱德华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你该下去了。”
“嗯。”我从床上下来,扯下手上的发圈随意的扎着头发,不太想立刻从他身边离开。
“德瑞丝?”
“嗯?”我有些期待的转过头看向他。
“你爸爸想吃金枪鱼三明治。”
“奥,谢谢,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三明治,饶了我吧,我保证我会做出让爸爸满意的早餐的,只是那不会是三明治。
爱德华姿态悠闲地靠在床尾,笑了起来,“德瑞丝……”
“什么?”我套上一件卫衣,有气无力的问道。
“或许他还想要一杯啤酒。”
“谢谢提醒,早晨摄入酒精对他的身体没有好处。”显然爱德华把他的奇妙的本事都发挥到了探知我爸爸的心思上,好吧,这也算是个很好的用途,或许在跟我爸坦诚我们俩的关系前可以充分的利用一下他的天赋,挑一个好的时机。
“德瑞丝……”
第三次了,我有些无奈的抬起头,一阵香气带着冰凉的感觉从我的唇边扫过,爱德华的眼睛温柔得像日天波光粼粼的湖水,“明天见。”
我的心脏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喃喃的说道,“明天……?”今天还很漫长。
“我得处理一些事情,而且我今天得去捕猎,我想在你面前表现的好点……学校里会有很多人。”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吧,不过,我真的希望是明天,你懂我的意思,对吗?”我挑起眉强调道,不想他又坐在我的房间里一晚上,我敢肯定我今天晚上的梦境会很精彩,万一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再粹不及防的看到他……我说不定真的会死于心脏衰竭。
“……当然。”爱德华的回答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我忽然觉得这样有点孩子气的他真的十分可爱。
“德瑞丝!”
爸爸的喊声从楼下传来,我这才意识到我真的在楼上磨蹭了太久,只能赶紧跑过去打开房门,“就来!爸爸。”
等我再次回过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爱德华的身影,窗户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风轻轻地吹进来,洁白的窗纱在空中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