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温泉中出来,并肩向坡下走去。
深蓝的天幕上,一轮皓月散发着柔柔的清光。窄一窄的山路上,遍开着野生的花,空气里满是深深浅浅的花香,草香,水香……
夜寒轩那袭宽大的白袍,穿在君雪陌身上,越发衬出她身姿的娇柔。她散着一头墨发,在山路上走过,长长的衣袂在花花草草上逶迤而过,她步态轻一盈,如一朵顺水漂浮的睡莲。月色映着她纯白的衣衫,她分明是在行走,却有种安静的美。
夜寒轩的手始终掌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鼻端尽是她身上清澈幽凉的淡香,一颗心在沉醉。
他带她来到一个村庄,这里草木葱笼,掩映着一片浩瀚的大湖,其形如同半月,湖光清澄,在月色下闪耀着粼粼的波光,和空中的明月互相辉映。
“这就是你说的村子?倒是幽静”
夜寒轩凤眸里含着笑意:“若是日后在此隐居,陌儿可会陪我”
君雪陌促狭一笑:“那你可什么都得听我的,我要做这里的老大”。
“那陌儿岂不是要当悍妇了”?
“恩,就是要当”
夜寒轩宠溺一笑:“好,都依你”。
君雪陌凝眸细细瞧去,在烟波湖畔,有一座小巧的别院。
虽然只是在朦胧的月色下遥遥一望,君雪陌还是看得出,那处别院很精致,她回首问道:“轩,你住在哪里?”
夜寒轩微笑着道:“竹林后面。”
竹林?君雪陌这才发现,湖再向后,是一大片竹林,竹林后面,掩映着一座恢宏又典雅的楼阁,四周春水弯弯,木茂花繁。而在楼阁后面,还有一大片花海,虽已是深夜,但是那晚开的花还极其娇一艳地绽放着。
从高处俯览,当真是美轮美奂
“你住在楼上,那么那处座院落是谁住的?”君雪陌指着烟波湖畔那处小巧的院落,淡淡问道。
握在君雪陌纤腰上的大手微微颤了颤,君雪陌感觉到了,心便也跟着沉了沉。
良久,头顶上传来夜寒轩清澈温雅的声音:“这个别院就是为凌薇之建的,只是我一直没等到她,今生今世也不会等到她。而我,也不打算再等,因为……”他棒起她的脸,墨玉般的黑眸中,深不见底,带着满满的温柔,“因为我已经有了你。”
她心中顿时涌上来一股酸酸的苦涩。虽然,他已经不再等那个女子,但是,他还是从他话里,听出当初他对她是多么的在意。这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光彩的介入者。
君雪陌伸指,掰一开夜寒轩抚一着她玉脸的手指,嫣然笑道:“夜深了,我得回去睡了。”
夜寒轩低眸,从她灿烂的笑里,窥见了一丝苦涩。他心头一痛,从背后一把搂住了她的纤腰,在她耳畔低低说道:“你就睡这里吧”!
这是他为她准备的却让自己住,遂道:“不了,我还是回客栈”。
“陌儿,不要任性,这个住所便是给这里的女主人的,而你是唯一可以住在这的人”
左右是一个住处,而且天色也不早了,她也实在累的很,“罢了”
夜寒轩吻了一下君雪陌的额头道:“陌儿,你先休息吧”
在说这句话之前,他便知晓她听了心中会不舒服,但是,虽然已经属于过往,但毕竟在自己心中存在过,所以他选择坦白。因为他知晓,若是不说出来,只会令她猜忌。
醒来时,已经到了午后了。轩窗半开,日光透过碧绿的窗纱和淡青色的纱幔,柔柔地洒在她身上。
君雪陌梳洗完毕,夜寒轩早已为她备好了膳食。君雪陌是真的饿了,昨晚本就没有吃什么还吐了那么多出来,早膳又没用,如今,已经到了午后。
君雪陌遂出去,这里的人很是朴实,男耕女织的。忽然有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扎了一头麻花辫走了过来“你就是主上带回来的那名女子”?
君雪陌浅浅一笑:“恩,我是君雪陌”。
那小姑娘一笑露出了两颗虎牙:“君姑娘,我叫月儿,你怎么露出了这么惆怅的表情啊”。
君雪陌看了她一眼道:“月儿,你可知晓你们主上曾经爱慕过一人”
月儿闻言,大眼一骨碌,指着君雪陌笑了:“我说怎么不高兴,原来是吃醋了。你也知道是曾经了,既然过去了,何以还要在乎。主上现在喜欢的不是你吗?”
也是即使曾经又何必在乎?想通后,君雪陌浅浅一笑。
不一会儿,和紫初抱着好多衣物首饰走了进来,不由分说,便开始给君雪陌打扮起来。
“紫初,这是做什么,我这样不是挺好吗?为什么要打扮?还有忆纤她们呢?”君雪陌蹙眉问道。
“王妃,今晚有篝火宴有些持别,您不能再素面朝天,要打扮漂亮些。忆纤和小蝶还在客栈呢”。紫初轻笑着说道。
紫初的手极巧,不一会便为君雪陌挽了一个清新飘逸的流云髻,这种发髻如流云卷动,看上去生动流转又简洁清丽。挑了一支绿雪含芳簪为君雪陌插在髻上,更添灵动婉转。拿起一件白色长裙和烟青色轻纱外罩为君雪陌穿上。
这样一妆扮,君雪陌看上去高雅中含有婉秀,素洁中带有冷艳。
“下面该告诉我,今夜的篝火宴有何重要之处了吧?”君雪陌挑眉问道。
紫初抿嘴笑道:“王妃一会儿便知晓了”
夜幕一降临,月儿便带着一帮姑娘过来喊君雪陌,君雪陌带着紫初随着她们一起到了村庄外。今日,这里的男男女女皆是身着鲜艳的民族服饰,姑娘一们头上簪金戴银,很显然都是精心妆扮过的。男子也不例外,身上的服饰也都是簇新的。
风里飘来一阵阵琴声,听上去婉转缠一绵。
“到底是什么节日?”瑟瑟疑惑地问道。
月儿眯眼笑道:“这是哈撒族人一年一度选意中人的大日子!他们族里奉行一夫一妻制,所以选妻选夫都是极其慎重的,只有男女本人同意,才能结成亲事。是以,便有这么一个公开择偶的日子。“
君雪陌一愣,她倒是听说过,一些民族都有些奇怪的风俗。
只是,她不是哈撒族的人,她来做什么?
“紫初,我看我还是回去吧。”君雪陌微笑道。
紫初道:“王妃,回去做什么,这边这么热闹,看一会儿吧
就在此时,君雪陌忽然听到一阵缥缈的萧声从静夜里悠悠传来。悠扬的萧声,缠绵的曲调。
本来正热闹的人群立刻静谧了下来,只见人群自动分开,夜寒轩一手执着玉箭,一手执着一个艳红的绣球,步履缓慢地走了过来。
“主上竟然也来了,主上可是从未参加过的。难道……”身旁一个姑娘一小声说道,一边说一边将目光向君雪陌投来目光
“是啊,主上竟然要这个女子做他一生一世的妻了。”另一个女子极其幽怨地说道,黑眸中含一着艳羡的幽光。
原本,她们都以为夜寒轩对君雪陌不过是一时的迷恋,可是,在这次的篝火宴上绣球一投,那就是终生的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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