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你，面对的是陆言，你既有能力为他搏得一线生机，你扪心自问，会不会这么做。”昊然说道。

玄姝惊讶过后沉默了，她完全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选择。

暗骂他丧尽天良，视人命如草芥，可他分明又珍惜半死不活的柳婠婠，玄姝很早就知道人性并不是非黑即白，中间掩藏着无数灰色地带。

今天所遇，已经超出设想范围。当他提出疑问的瞬间，玄姝脑海已然一片空白。

想表达鄙视或者轻蔑，可眼见昊然憔悴凄然，不由得有几分怜悯，只盼他迷途知返，谢罪归隐。

昊然看到她沉默，笑了。“看来，你我都是同一种人。”

玄姝狠狠地剐了他一眼，虽然她也曾杀人如麻，手上沾了无数鲜血，但是她和昊然绝对不是一种人，绝对不是！

昊然轻笑，“没想到你连自己也骗。”

说罢，转身亲自擦拭柳婠婠的身子，任由玄姝在身后气得心头炸裂，恨不能收回方才所思所想，怜悯得早了。

别说是陆言了，就算死的是她自己，临死前，也绝不会答应让他们这么做。

若是醒来，得多强大的心才能不去想自己这条命怎么来，才能枉顾那些枉死的人。

玄姝怜悯地看着柳婠婠，摊上这么个人，也不知算不算遇人不淑。

原醉何单手托着脑袋在房假寐时，门口传来小厮的声音，“大人，诸大人来了。”

原醉何脸上浮现诡幻笑容，终于来了么？他这一夜没有白等。

随手招呼，“让他进来。”

小厮恭敬地答应了，不多时转回，诸子案推门走进来，看到案上摆了一壶清茶，两只紫砂杯，讶然问道：“你知我会来？”

原醉何早已清醒，取来茶壶，放在碳炉上，淡然回答：“这世间，能揣测人心的不止你一人。”

诸子案苦笑不答话，默默走到原醉何对面坐下，原醉何倒了一杯清茶，戏谑道：“我原以为来的会是昊然。”

“他刚离开相思屋，想必这会，已经歇息。”

“哦？是吗？”原醉何似笑非笑的模样，令诸子案都浑身不自在，也罢，也罢，他信也好，不信也罢，与自己没关系。

他只想保住这条命，历经波折，他也想明白了，权力巅峰的背后承担太多，他不想去承受。

“女帝如何了？”原醉何开门见山直接问，“她可在你府邸？”

诸子案点点头，“只是受了些皮肉伤，过几天能好，但是其他……”

“还需要时间，是吗？”

诸子案点头，论医术，他确实比不上辞流，但是若论其他，十个辞流也未必能比得上他。

原醉何不予置否，却也没有表示肯定，这人和昊然一样，都对自己有种近乎病态自负。

还是少些否定他为好，免得一气之下真禀报昊然，他也讨不了半点好，身死事小，连累女帝事大。

“我还是那句话，我必须见到女帝，才能答应。”

诸子案连连摇头，“君绝尘与我素来不和，贸然前去，只会让人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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