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风雪缱倦。

黑云压城，烛影残卷。

待在土楼木屋这一方小小天地的姜顷，单手倚在桌上，视线停留在窗外那一片鹅毛晶莹。

她的身后不远处是在床上熟睡，流着哈喇子的言扈。隔壁传来序跋呼呼大睡发出了震天呼噜响声。

如果，没有这些声音，大概姜顷也会恍惚起来吧，毕竟这一切都给她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没有羌芜的出现，那种归心似箭的心情估计也不会变得如此急切。

翌日。

天才刚刚蒙蒙亮，冬日初升的日出透过木窗，洒下一层和熙的光辉。

姜顷有些疲累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坐在椅子上左右活动了一下快要僵硬的脖子，顿觉一阵的酸麻。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言扈，觉得有些索然无味，索性起身走向门外。

刚抬腿迈出门，却与刚刚睡醒的序跋打了个照面。

两人相互礼貌的点头示意，姜顷有些口渴，准备绕开序跋，下楼去喝杯热茶。

不过转头思量又发现序跋没有要下楼的意思，便认为他估计是来看看熟睡的言扈，刚错开身子让序跋走过去，自己却是在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被序跋出言唤住。

“二弟，你有空的话，过来坐坐吧。”

姜顷有些愣神，转过头看着那腮帮胡子的序跋，心中有些错愕。不过看他神色不像玩笑，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序跋抢先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门，一手撑着门，一手做出‘有请’的姿势，等着姜顷入门。

姜顷见此，便抬腿走进房门，不过，她倒是没有看错序跋环顾了周围一圈后再关门时神色的小心与谨慎。

两人径直走到屋中，各自寻了个椅子坐下。

姜顷不知道序跋今天又是唱的哪一出，便一直低头沉默，打算先观察片刻。

只见序跋双手放在桌面上，手肘靠在桌上，十指交叉状撑着头，先是叹了口气，双眸胡乱的飘向别处，然后看向姜顷。

“二弟，不知你可有入京通牒？”

入京通牒，即是如今进汴城的硬通行证。

姜顷听闻他的话，自然明白了序跋何出此言。

昨夜在驿站中序跋与中年掌柜老皮吃酒划拳，这明里暗里的，也是套出了不少的有用信息。当然，因为姜顷之前询问过皮猴，因此也了解到汴城近日来的风波不断。

“不曾有。”

姜顷垂眸，随意的摇了摇头，矢口否认。

千算万算，她还是没想到如今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毕竟她以前因为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被勒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轻易地出门，自然没有能耐弄到这东西。

唉！

序跋闻言，眉宇间皆是怅然，入京通牒可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之前他与言扈几人来汴城本来有多的入京通牒，不过因为同行的四位兄弟的惨死，现在他身上只有两份通牒。

姜顷自然看出了序跋的为难之处，大概是觉得不太好将自己丢下吧，所以进退维谷。

她悄然失笑，心里也觉得暖暖的，至少，看序跋的神色，不像是要开口撇下自己。

“大哥，此事你无须担心，到时候我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