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辰王府中。
“爷,拍卖行的人说这次拍卖品有爷要的东西。你看……需不需要属下先去截下来?”影卫无踪恭敬地站在一旁,将查探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向书房里的人汇报。
辰王此时正端坐在书桌前,白皙的手中展开一幅女子的画像。画中的女子白纱覆面,露出的一双眼睛洋溢着对这世间的不屑与嘲讽,眼神中更透漏着一丝杀意,额前的一颗朱砂痣尤其显眼。
案桌上的香徐徐燃烧着,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在房间里飘荡着。
“不必了。既然知道东西在哪,一切按规矩来。”辰王缓缓收起手中的画轴,仔细将它摆放好,“那件东西,普通人要了也没用,发挥不了它的最大价值。”
“是。”既然爷都这么说了,想必东西是势在必得的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
“爷,下个月中元节,您的身体……”月圆之夜,阴寒之气最重,这第十八个年头,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往年依靠药物跟国师倾力相助,倒是都平安渡渡过了,只是一年比一年越发严重。
王爷三岁那年替当今圣上挡了一劫,此后身体便落下病根,平日里倒跟正常人无异,只是到八月十五那天整个人犹如被冰霜包裹住,从头冷到脚,寻常的热水跟汤药于他根本就毫无用处,每年圣上跟国师都会收集大量烈性药物遣人秘密送往辰王府。
“无碍。”都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从他知道当年那个女人为了保住皇位保住她的地位决定牺牲他开始,这世间便再也没他一颗心了。于他而言,最寒不过人心,他心都没了,还怕什么。
世人只知辰王府的辰王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同胞弟弟,年少成名,三岁能文四岁能武,六岁时打败当时的文状元和武状元,成为史上年龄最小的文武双全的人。
却不知,这些殊荣的背后,饱含了多少的残酷。
国师曾为他推算过,如若找不到凤凰涅槃的火之源,二十五岁之前,必死无疑。
王爷如今已二十一,可火之源究竟是什么,查找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无所获。国师只说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可要还是找不到,王爷……
“爷,要不让属下去请国师过来再帮爷看看?”无踪还是有些担心,身为影卫队长,除了收集情报,最重要的还是王爷的安危。爷在,他在。
“看来你很闲。”辰王轻描淡写一句话,指尖仍在画轴上轻轻摩擦着。
无踪后背立马绷直,身体有些僵硬,脸色正经道:“属下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属下先告退。”他这是关心则乱,忘了王爷不喜欢他人自作主张,不喜旁人接近,尤其不喜国师。
传闻国师是……
无踪咽了咽口水。
坊间传闻如今深得皇上宠信的国师,其实是……断袖……
而这断袖的对象是同样深得皇上宠信的他的同胞弟弟辰王府的辰王。
据说国师每年佳节都要到辰王府度过,尤其是八月十五团圆之夜总要赖在辰王府,尤其是赖在辰王的床上不走,有人曾见过国师第二日清早一身疲惫地从辰王府回到国师府,就好像是身体刚刚经历了什么大的运动……因此各种流言便传来了。
有说是辰王太不体贴了,事后也不让国师好好休息恢复下体力再走。
也有说是国师受不了辰王,怕身体再度被掏空,落荒而逃。
更多的说法是,国师沉迷于辰王的美色无法自拔,心甘情愿为他牺牲自己……
本来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可偏偏,王爷已过弱冠之年,府里却连一个女人都没有……
早先皇上也想过为他指几门婚事,却被他通通拒绝了。
这就更加证实了百姓的猜测。
王爷这么高傲的一个人,自然不屑于解释这些可笑的传言,偏偏国师有意想看他的笑话,也装糊涂。
传言也就越描越黑。
于是辰王看国师越来越不顺眼,一年比一年不待见他。
当然,这些都是传言,实际如何,还要看他家爷的心情。
“下个月宫里举办的宴会,南阳王也会过来。你们提前做好准备,以防有变。”这些年在国师与他的协助下,皇兄的地位越来越稳固,然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贼心不死。
皇兄念在与南阳王叔侄一场,将南面最适宜修身养性的封地划给他。偏偏他却心心念念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这些年私下搞的小动作越发频繁。
“属下绝不会让人有机可乘,请爷放心。”无踪信誓旦旦,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这个影卫队长,也没必要存在了。
“下去吧。”辰王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话音一落,无踪退后两步,整个人如一缕烟飘散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刚刚无人来过一般。影卫擅长隐藏踪迹,身为队长的无踪也不是浪得虚名。
无踪退下后,辰王再次翻开画轴,嘴角轻抿,神色有些莫测,眸子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