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大家都刻意不提怎么处置安陵曼紫的问题。凌空不会提,胡渊更不会。晓宫玄月明知道狼界上下不会轻易让安陵曼紫过关,可究竟怎么保全她,他还没有想好万全之策。
因为这关系到两界之间的和平问题,安陵曼紫不仅仅是代表她个人,她还代表着魔界,甚至是蛇界。毕竟,她真正的身份是蛇界的公主,魔界只是她暂待的地方。
当初蛇界的大战,那可是各界间的大事件,没有不知道的。
颠覆狼界的罪名,不是他想抹杀就能给抹杀掉的。尤其是在安陵曼紫伤了晋楚碧落以后,就更没有为她脱罪的机会了。
晋楚碧落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了,也就是说,安陵曼紫已经给晓宫玄月接连取了十天的血。
每次去,晓宫玄月都是一个人,他想跟安陵曼紫说些什么,每次安陵曼紫都紧闭着眼睛,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样子,话到嘴边只能生生的忍住。
他也知道,他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安陵曼紫不能理解他,他也接受。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安陵曼紫最好的补养,幽荧也做到了尽忠职守。
这四天里,安陵曼紫感觉到了体内明显的变化。孩子不太显怀,将天罗地网裙变化的宽松些正好遮住了肚子。
天崩地裂镯的一魄在她每次给晓宫玄月取血的时候,便更深的沁入到她的魂魄里,几乎融合在了一起。不用对话,仿佛自己现在就是天崩地裂镯。
而每次晓宫玄月的到来,只会加深她对他的怨怼。心里阴暗的种子渐渐发芽,安陵曼紫才知道,她绝对不是所谓的善良人。
一旦激发她心底深处的阴暗面,便一发不可收拾,伴随阴暗滋长的是心里的仇恨。是的,她现在是恨晓宫玄月的。恨他的有情中的无情,恨他的心软,恨他的舍弃。
幽荧站在安陵曼紫的身后,十天里,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怎么都觉得安陵曼紫一天一个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她的眼眸。
明媚的紫色里越来越多的黑,几近墨紫色,让人不敢直视。一眼望去,就像沉浸在了幽深的海底深不可测,陷在里面不可自拔。
幽荧都不敢跟她对视,每次对视都会引来自己的心惊肉跳。
“郡主还没醒吗?”安陵曼紫问幽荧。
算来该醒了,晋楚碧落不敢沉睡太久,怕装昏装过头,一切又不在她自己的掌控中了。
“听丫鬟说今天刚醒。”幽荧道,看着安陵曼紫越来越瘦的背影,有一刻的恍惚。
跟了安陵曼紫十天,大多数时间安陵曼紫都是沉寂的,总是望着某一处发呆,只要发呆足有一个时辰之久。幽荧不知道安陵曼紫在想什么,她从烛照的嘴里也知道了一些关于安陵曼紫在魔界王宫里的事情。
对晓宫玄月,她是绝对的忠诚,在魔界她也跟安陵曼紫有过一次短暂的接触,那个时候完全是对她的窥探之意。现在面对安陵曼紫,反倒不是特别的陌生,所以对安陵曼紫她也是从心里接受的。
安陵曼紫听了幽荧的话知道,既然晋楚碧落醒了,那么就该是她迎战的时候了,晋楚碧落会不遗余力的铲除她。
晓宫玄月见晋楚碧落醒来,终究是放心了。可跟随放心而来的,是对安陵曼紫的担心,眉头怎么都没法舒展。
晋楚碧落看着晓宫玄月,很清楚他在担心什么,咬了咬牙,气息微弱的问道:“月哥哥,落儿睡了多久了?”
“十天。”晓宫玄月答道。
“十天了吗?这么久?”晋楚碧落不可置信的问,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却栽倒在靠枕上。
晓宫玄月伸手扶住她,她顺势靠在晓宫玄月的怀里,温暖的怀抱是她贪恋的,忍不住伸手圈住晓宫玄月的腰身,那姿势很暧昧。
这幅看着十足温馨的画面进到安陵曼紫的眼里时候,可就变了味道,心里升腾出的愤怒让她不由自主的朝着晋楚碧落打去。
她不想再看着晋楚碧落装白莲花无辜的样子,如果晋楚碧落不躲就会真的受伤,那可不是她一天两天就能复原的,如果躲避,晓宫玄月一定会质疑晋楚碧落的高深法术。
晋楚碧落当然也知道安陵曼紫的意思,正犹豫间,晓宫玄月替她挡了安陵曼紫的一掌,安陵曼紫是用了全力的,打得很重。
晓宫玄月抱着晋楚碧落,给安陵曼紫打得一个趔趄,呕出一口血。他看到安陵曼紫的那一刹,就看出了安陵曼紫的生气,他的本意是承受先安陵曼紫的愤怒,其次才是替晋楚碧落挡一掌。
可在安陵曼紫看来,是晓宫玄月为了救晋楚碧落宁愿自己受伤的!那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安陵曼紫出手伤了晓宫玄月,引得一众侍卫将她团团围住。她从冷宫出来,就有侍卫一直跟着她和幽荧。她来看看晋楚碧落的戏要怎么演下去,却看到了令她伤心的一幕。
晓宫玄月的怀抱不应该只属于她的吗?
幽荧也没想到晓宫玄月会受伤,烛照更是傻眼了,这不是添乱么?安陵曼紫是罪加一等了,伤了晓宫玄月大有刺杀狼王的嫌疑。
“安陵公主,你这是作甚?你要杀月哥哥吗?难道,这才是魔界最终的目的?杀了狼王,篡权吗?”晋楚碧落的声音很尖锐,别说寝宫里的人,就是外面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顶篡权的帽子扣得可够大,安陵曼紫手里拎着乾坤绫,冷冷一笑道:“谁稀罕谁要!”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大开杀戒吗?这里可是狼界,不是你的魔界!”晋楚碧落道,偎在晓宫玄月的怀里挑衅的看着安陵曼紫,还帮着晓宫玄月擦去嘴角的血迹。
晋楚碧落的话一落,有更多的侍卫包围过来,凌空领着侍卫也到了。
安陵曼紫知道,不战不行了,她先伤了晋楚碧落,再伤了晓宫玄月,条条都够她的死罪。束手就擒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