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我详装不知,却见沈鸠眸色暗淡,吞吐一番才答。
“你……你便知我姓沈就好。”
这沈鸠原是个如此没有打算的人,回个名字也磨磨蹭蹭,想到忆生,我又遏制不住心头诡计,笑道,“我看你年纪似乎比我还小些,不若我称你妹子,咱们相互照应着才是。”
沈鸠自然没有反驳的理由,我可是乐开了花,打不过忆生,在辈分上占占他的便宜还是可以的。
“妹子,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拍拍沈鸠的肩膀,似是担忧,不成想她又扭捏起来,看似有难言之隐,我只觉得这里的人秘密太多,一阵头痛,不知是宽慰沈鸠还是宽慰自己,“好了好了,你若不想说便别说了,当下要紧还是找到出路。”
出乎意料的是,沈鸠哭了。眼泪顺着眼角花落,梨花带雨,最是温柔,秦轩陵该是喜欢这样的女子,我伸出袖子想为她擦干,但又觉得别扭。
“少侠,你能帮我找我的夫君吗?”
我还没有为这一声“少侠”反应过来,又听得一句“夫君”,脑子又混乱起来。忆生找娘,她不应该找孩子吗?还找夫君?
“那你不找你孩子吗?”我无奈地看着沈鸠一脸迷茫。
“孩子?少侠,我……我还没有孩子呢,”沈鸠她面色微红,煞是醉人,“我与夫君成亲不过数日便分离两地,还……还来不及有孩子。”
我只听秦轩陵说过半月城和忆生,但沈鸠的丈夫却未听过,正想着要不要和她再周旋还是干脆跑了找秦轩陵去,侧头一看,一个小脑袋缩在树丛里。
这小家伙还没走,我大喜,正好把这两人凑在一起,也算功德一件。
我撵手撵脚地走过去,一把拎起树丛中的小东西,顿时吓了一跳,那哪是忆生啊,分明是一只浑身长毛的小怪物。
我盯着它的眼睛,仿佛灵魂都被吸了进去。浑身上下瞬间没了知觉。
我想我是死了,不,又死了一次。
被沈鸠扔下悬崖是一次,被长毛的忆生吓死是一次,只是我不知道,在外面怎么也死不了的我,却在半月城死了一次又一次。
我低头看抱着我的小忆生,他哭得稀里哗啦,“你是我娘对不对?”
反反复复数十次,不管怎么做都会死一遍,就算跳过了这个坑,下一个坑却早就在等了,我强忍着怒气,一把拎起小忆生的领子,吼道,“谁是娘,滚一边去,别再来烦老娘。”
如果没记错,我已经被沈鸠推下山崖三次,用剑刺死五次,掐死两次了。
忆生惶恐地看着我,松开手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我靠树坐下,很是疲惫,连着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不是被忆生闹着就是被沈鸠追杀,竟不见一个生人,我想着,秦轩陵大约忘了我,或许他早就出了半月城,回他的大渊了。
树上似有骚动,像是沈鸠,倒是一种新的杀法,逃也逃不过,我干脆闭了眼等结果。落叶飘在我发鬓之上,转而我便被拥入怀中,睁眼一看,却是秦轩陵。
“是你?”
“我一直在找你。”
我瞅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心惊,至少我从没有看过他这么的落魄,何况是为我。心似乎在抽动,然后眼睛发热,我便粘在他衣服上怎么都不甩不掉了。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他想拉开我,想看我的脸,我却不愿给他机会。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抽泣着,哭声越来越大,似乎还惊了一群鸟,但我就是不放手,他比我高太多,却只能无奈地迁就我的高度。我挂在他脖子上,飘飘荡荡。
等我哭够了,推开秦轩陵,转过身去,再不说话。
他倒是识趣,也不迫我,只说道,“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还出不去,倒不如先缓下来,看忆生要做什么?”
“那其他人呢?”
“谁?”他靠在树下,似乎真有休息的打算。
“小思、阿赫,还有皇甫归御。”我皱着眉看他,只是他有些不快,“我说了,他们和我们不在一个地方。”
“他们不在半月城?”我小心翼翼地问,总觉得秦轩陵的脾气越发阴晴不定。
“他们在半月城,不过不是我们的半月城。”
我们的……还没等我问出为什么我们在同一个半月城,秦轩陵就起身了,唯恐又发生之前的事,我撒开腿就黏了上去,虽然很不情愿,但我死死挽住他的手臂,恨不得在那上面缠上几百圈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