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不再理会曹彰,他被宫殿外的那些琉璃盏所吸引,琉璃盏内都是珍贵的千年烛万年灯,些许微弱的灯引就可以燃烧千年不灭,在时隔几百年后,大部分的灯烛依旧亮着,尤其是那些八宝琉璃盏,兀自被烛火照得流光溢彩。
曹彰站在张俊身边,见了这一片仙境般的宫殿,不禁惊得呆了,看得双眼发直,饶是他胃口再大,却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冥殿,单是这些古老的灯盏就取之不尽了。
张俊也是头一次如此雄伟的宫阙宝殿,不禁啧啧称奇,更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很想知道这宫殿里到底还有哪些宝物。
见到如此金碧辉煌的地宫冥殿,众人无不精神抖擞、兴奋至极,唯有赵安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曹彰见赵安如此忧虑,问道:“找到了地宫冥殿师傅不是应该开心才是吗?为何却忧心忡忡呢?”
赵安道:“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我也曾见过规模宏大的帝陵和诸侯王古墓,山陵里的地宫虽然奢华壮丽,但也绝无眼前这等仙境般的气象。”
白灵霜也道:“赵安说得没错,这个地宫冥殿非同一般,你们仔细看看这些宫殿,外型像是仿长安未央宫而建,可进来后会发现更像是炼丹的道观宫殿,这简直就是把一座道教名山里的建筑全搬进了山洞里,而且山里阴气沉重如同鬼宫,哪有半点仙气。”
众人仔细观察着周遭环境,确实如白灵霜所说的那样,只觉宫殿深处妖气笼罩,所有人心里都不禁有些发颤。
前面的宫阙楼台有隐隐黑气,殿顶抱柱之间像是有一股股的黑水在迅速流动,众人都是一怔,赶紧各自抄起器械,小心翼翼地随曹彰、赵安他们前行。
赵安最有经验,他一面叮嘱大家切勿轻举妄动、急功近利,小心中了墓道主人的机关埋伏,一面吩咐下去,让士兵们把那一重重的殿阁大门洞开,要是没有意外,再命大部队进去搜刮宝货。
只见前边进去的士兵把山中殿宇的大门一座座砸开,一片混乱嘈杂之中,也并没见到触动到什么机关。
曹彰心中暗喜,看来此番是胜券在握了,一声招呼之下,众人一起发声呐喊,蜂拥而入。
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响彻山腹,众人进了最外边的这座大殿,地宫虽然灯火辉煌,但毕竟常年不见天日,阴气极重,众人进得殿中便觉一股阴风阵阵,内心不禁有些忐忑。
但很快,这种忐忑心情便完全消失了,只见里面也吊着八宝琉璃盏,还燃着的约有一半,火把灯盏照耀之下,殿中光影一派恍惚。
这殿内只有一根朱漆抱柱,上面横托十八道梁椽支撑,是古代宫殿建筑中罕见的一柱十八梁,丹宫里的主殿,则应该是有柱无梁,取仙法“无量”之意。
一柱十八梁的前殿里,壁上多有神仙彩绘,镶嵌着好多点缀用的珠宝玉石,被火光辉映,显得溢彩流光,看得众人眼都直了。
曹彰道:“如今天下大乱,我军为了平定中原,拯救黎民于水火,不得已干此营生,筹措军饷,既到了此间,更不必有所顾忌,看着值钱的都挖回去,半点也别留下。”
张俊暗道:“这尼玛曹彰也腻不要脸了,干盗墓的行当还能被他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既然发丘中郎将已经发了话,士兵们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即拿了铲子就去抠刮墙上的珠玉。包括那些焚香的鹤形铜炉,以及殿中柱上嵌着的鎏金装饰,凡是能拆能卸的,全部被士兵们敲下来取走。
摸金校尉赵安看样子也是倒斗的老手,他指挥着手下弟兄搬取金珠之物,虽杂不乱,倒是井然有序。
赵安道:“这里并非主殿,主殿应该还有更为珍贵的宝物,我们进主殿瞧瞧!”他自然不会被一座前殿里的东西吸引住,所以不愿在此逗留太久。
曹彰兴奋道:“早就传说梁孝王墓里有四神云气图,今日我倒要瞧瞧这传说是否属实。”
张俊惊讶道:“什么是四神云气图?”
“跟着去看看就知道了。”白灵霜道。
众人又带着大队人马在呼啸声中穿殿而过,虽然殿中透着股难以名状的阴气,但人多势众格外壮胆,蜂拥而上,穿过数间殿堂以后,就已是最高处的无量殿了。
那殿正处在一处岩洞之中,殿前是个宽阔的平台,周围有镂空的汉白玉栏杆,后面就是山体内暗青色的岩石,将无量宫主殿之后的后殿封死。
“适才在数座宫殿之中都没有见到梁孝王的棺椁,料来必定是在面前这座无量殿之中了,想必四神云气图也在这主殿之中。”赵安道。
听到曹彰和赵安都提及了这四神云气图,张俊暗想这图一定是稀世珍宝,不然这两人不会如此惦记着,他自己也好奇心大起,想快点见到这四神云气图。
众人进得无量殿中,眼见一团彩气在殿顶乍现,殿顶彩绘着一幅巨大的壁画,中部一条足足有三十尺长的巨龙飞腾,东朱雀,西白虎,下面还有玄武,四周由怪兽、灵芝及云气纹图案装饰,壁画由殿顶西端起,向东延伸有三丈之长。
这图绘画得活灵活现,青龙在天,体态矫健,逶迤磅礴;青龙之足,酷似人脚,前两足,一足踏云气,一足踏翼翅;后两足,一足接朱雀之尾,一足长出花朵,龙尾再生长茎花朵。
青龙之上,有攀龙朱雀,它嘴衔龙的鹿形之角,胫生花朵,尾接祥云而又生花朵。由此构建而成龙飞凤舞,共游天际。
青龙之下是玄武,它仰首张口,做攀援状,欲吞灵芝,寓意攀龙附凤,旁边是白虎,其脚踏云气,跃起飞腾,似欲与龙凤同走天穹。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同在云气勾勒的壁画之中,遨游云天;相伴它们的,是祥云、荷花、灵芝等,在壁画的东南西北四角,还有铜钱穿壁,铜钱圆形孔道,似为天门,预示着墓主人登临仙界,须先穿过玉璧之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