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声从身上取出三尺木槌,面色惨白,显然还没有从冲击中缓过来,但也没了悲伤,“师傅杀贼无生,终于得道,往生极乐,再不受轮回之苦”
叶飘零双手合十,“太素方丈杀尽烦恼之贼,解脱生死,证入涅槃,万望觉声师傅莫要太过劳心动气”
觉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觉声愚笨,唯有焚香跪拜,念三十万遍‘往生咒’,迎佛祖驾临,送师傅最后一程”
三人均知小和尚主意打定,便不再规劝,静坐于旁,看着小和尚敲木鱼,念真经。那木鱼三尺有余,破落不堪,甚至已经有些地方坑坑洼洼,想是寺中无香油钱,只好将就使用。
‘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缕,三人开始不觉得枯燥,只闻木鱼声响,与蝉声相合,心神空寂。
肖蝶舞渐渐有些烦闷,因为他觉得这木鱼声似乎有些沉闷,便忍不住问道,“你们没有听出木鱼声音不对么”
叶飘零没有说话,眼中神色如常,大掌柜却道,“有何不对”
肖蝶舞皱眉道,“声音太过低沉,若是这么大的木鱼,声音怎可如此”
大掌柜似乎也有些赞同他的话,他平日不常听木鱼声,但看小和尚正在敲木鱼,怎好打断,却不料,小和尚越敲越急,若马蹄声,越来越近,骏马风驰电掣,扑面而来,待到眼前又戛然而止。觉声也不抬头,苦笑道,“小僧听过十几年的木鱼声,师傅却从不让我碰此物,今日一敲也觉得声音与平常有异,既然小施主也想得知其中奥妙,不如成人之美”说罢便已站起身来,静神思索。
三人走上前来,左瞧右瞧,敲敲打打,只差拆了它。大掌柜双手抱住木鱼,不敢使力,仿佛这已有些腐烂的木鱼一碰即碎,却怎想,那木鱼在地上竟纹丝不动,大掌柜大惊,“这木鱼好生邪气,虽是椿木所制,怎么会如此沉重,难道是沉香木所铸么”
叶飘零眼中疑惑,对小和尚说,“觉声师傅,请让在下看一眼木槌”,从觉声手里接过木槌,看着那只木鱼的模样,手里比划着,眼中闪过清明之色,“若我所料不错”,边说边将手中木槌大头从左边侧面插入到木鱼里面,直插进去一半,到达木鱼中心,却再也捅不进去,便开始从左边开始向右边转动,到达木鱼缝隙的中部,向下轻轻使劲,木鱼缓缓地打开,木槌竟然是一把钥匙!“果然是他”叶飘零喃喃自语。
“是谁?”肖蝶舞问道。
叶飘零笑着掀开木鱼,指着木鱼里面左下角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肖蝶舞寻眼望去,那里模模糊糊写着两个字,“空巢”
肖蝶舞惊讶道,“空巢老人!”却又恍然,“果然,只有他才会想到将东西藏进木鱼”却又转眼看着叶飘零。
对一个敏感的人来说,当有人盯着他看时,即使是背着他他也会有所察觉的,甚至连盯梢人的善恶都能有所分辨。
叶飘零似乎就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他只是笑了笑,肖蝶舞却有种感觉,这是对他的笑,甚至是对他的回答,‘你为什么能这么快解开谜题,你怎么知道是左边或者说,难道你认识空巢老人么’。他的笑很模糊,像是在回答,‘是,但我不告诉你’
大掌柜呲牙咧嘴道,“好阴险的人,把秘密藏在这破木鱼中,谁能想到,破烂不堪的木鱼里藏着秘密。这木鱼还分为两室,右边这袋子里必藏有剧毒,若人胡乱倒进来,恐怕这卷书便要魂归天外了。若有人强行打开,这剧毒也要送人归西,不过若侥幸从左边插进来,打开了它,便是走了狗屎运“说完便要去碰那本书,却被叶飘零拦住了,叶飘零摇了摇头,只是盯着书,似乎有什么东西的东西在吸引着他。
过了片刻书卷竟然无火自燃了,火焰呈现蓝色,是鬼火。大掌柜骂骂咧咧,硬是啐了一口。“卑鄙!”
待鬼火熄了,众人却看到那书竟然完好无损,大掌柜喊声且慢,便出门而去。众人不知他为何如此,却也不再多想,不多时,他又回来了,手中捉了一只野鸡。他将一些米粒洒在书上,那野鸡兴冲冲跑过去,将米粒吞了干净,踉跄了几步,便直愣愣的倒下了。众人心中升起一片寒意,大掌柜怒骂道,“老子烧了这木鱼”
叶飘零却笑着推开了他,用手帕包裹住了手,在木鱼里面摸索,突然一声大喝,将木鱼底整块打掉。那木头厚度大概有一寸,完全不似外面被岁月侵蚀的模样。叶飘零轻弹木鱼底,那木头整整齐齐地分裂两边,木头上密密麻麻刻着无数的小字,叶飘零扫了一眼,眼睛宛如一轮弯月,开口道“我想这就是,名扬天下的‘一声吹落江楼月’的武功秘籍”。他向小和尚走去,将木头递还给了小和尚。
众人还未从空巢老人阴险机关中清醒过来,异变突起!大堂里烟雾弥漫,若坠云端,连太阳的光芒都被遮掩,恐怕若在深夜,黑暗也要被吞噬。迷雾中小和尚‘阿’的一声,便已没了声响。
硝烟散尽,三人第一时间背靠背站在一处,只是小和尚已晕倒在地,木头却不见踪影。
是谁偷走了‘一声吹落江楼月’的秘籍?
是去而复返的觉情?
是清醒过来的鱼儿跳?
还是站在大殿中的叶飘零和大掌柜?
亦或是一心报仇,想要修炼绝世武功的肖蝶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