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日记
作者:曲福腾      更新:2020-04-14 03:51      字数:2283

10月24日。星期一。晴转阴转小雨。多变的一天。

今天被哥哥骂了。555。就因为我离开医院的时候没有打伞。哥哥一定不疼小陌了。

走在雨里,我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天真时的画面。那时我也同样一身绿色连衣裙,不打伞,在细雨里轻轻踩着水洼。

天真笨拙地骑着刚学会的自行车打我身边经过,那时他的屁股还够不到车座呢。

可恶的天真,肯定早把我忘了。

10月25日。星期二。小雨转晴。

今天,天真来了。虽然他是来找落在我这儿的手机的,不过,我还是很高兴。

天真来的时候,我刚好不小心睡着了,他还贴心的为我盖了毛毯呢。

他看了我的漫画,还夸我画的好。他还帮我改了画稿,天真真得好厉害。好想和他合作画一本漫画啊。

走的时候,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我说以后要跟他多多请教,他笑着说不敢当,他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10月25日。一个有星星的夜晚。

晚上上线的时候,天真给我讲了好多的事情,竟然都是关于我的。他说昨天看到雨中的我了,之后他满脑子就都是我的影子。哼哼,我现在绝对没有在偷着乐哦,绝对没有。(*^_^*)。

天真告诉我,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也在下着雨,一袭水绿连衣裙的女孩儿,不打伞,也不着急。她一只手轻拽着裙摆,一只手提着凉鞋,光着脚丫,踩着水洼。

我好想告诉天真,你梦里的那个女孩儿就是我呀,你怎么可以忘了呢?

那是我们六岁那一年的夏天。刚学会骑车的天真还不小心从车子上摔了下来,不仅扭伤了脚,小腿还刮了一道大口子,鲜血汩汩的往外流。那时候的天真小小的瘦瘦的,只知道抹着眼泪哭鼻子,还是我背着他去的附近的医疗室呢。

可恶的天真,自己倒是忘得一干二净。我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告诉他的念头。之后,我又科学的帮他分析了一下他的梦,我发现自己有时候真得好厉害。天真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指的却是我忽悠人那方面。

真是太失礼了,本姑娘忽悠谁了?不对,我好像真的忽悠了某个笨蛋。(*^_^*)。

说实话,当天真讲到他总是无意识的把我和梦里的女孩儿还有轻舞飞扬联系到一起的时候,我还真着实紧张了一把,我还在想,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呢?

10月28日。星期五。天气晴。

都三天了,天真再也没来找过我,难道本姑娘还没有她的手机重要?他不来,本姑娘只好屈尊大驾一趟了。

臭胖子,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一见面就喊出了我的名字。我不得不在背后偷偷的掐了下他的胳膊。他这才借着哥哥的名义糊弄了过去,然后溜之大吉了。

我和天真聊了好久,我告诉他,我想画一本丧尸题材的漫画,想请他做原作。他答应了。

11月11日。星期五。天气还是晴。

今天是双十一,单身节。大家一块儿去了ktv。中途,在胖子的提议下大家玩起了游戏。胖子给游戏命名叫做“我害怕”。

轮到天真的时候,我真怕他会说害怕有人欺骗他。好在他说的并不是欺骗,他说他害怕失去,害怕只剩下他一个人。

我想他是不是想起了他的那个梦,那个所有人都离他而去的梦。我忍不住有些难过,我知道,无论是我,还是轻舞飞扬总有一天都会离他而去的。

后来,轮到我了,我说,我怕死,因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没有了哥哥,没有了胖子,更没有了天真。就算妈妈和外婆在天国等着我,我还是舍不得他们,舍不得天真。

回家的路上,我和天真牵手了,他的手好大、好暖。

天真穿着一套黑色的修身西装,围着一条红色的围脖,好像桌面上的那只企鹅。他解下围脖,帮我围上。我问他为什么觉得石来不会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流眼泪。

他说眼泪带有极其剧烈的羞耻心。纯洁,如同裸体。他说这是他喜欢的作家说的。

我问他,如果是你,你会吗?

他反问我,你希望呢?

哼,可恶的天真告白都不能直白一点,非要耍这种小聪明,还好本姑娘冰雪聪明。

于是,我跟他讲了徐二娘的台词:“我不希望你为我流泪,眼泪会让人软弱,我不希望我爱的男人变得软弱。”

我想他一定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把我的手揣进了他的衣兜里,两个人一下子靠得好近好近。

把我送到楼下后,我一个人上了楼,我没有邀请天真去楼上坐坐,我在楼上冲着他挥手,他这才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然后,我关上灯,下了楼,我伸手拦了辆出租,我说:“师傅,市医院。”

今晚,我还要回医院,我已经好久没在自己的房间里过夜了。

11月20日。星期日。天气继续晴。

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和天真的漫画在网络上正式连载了。

为了庆祝,天真带我去了游乐园。周末的游乐园人好多,过山车好可怕,下来后天真的脸色变得好难看,好好笑。

一路上两个人孩子气的啃着棉花糖,我拉着天真进了一家书店,在里面挑了信封和信纸。白色绿边的,我喜欢这种搭配。

天真问我:“都什么年代了,还买这些东西干嘛?”

我笑着回了他两个字:“秘密。”然后,两个人就追逐着嬉闹,像小孩子一样。

12月28日。星期一。天气多云。

我还是把房子退了,一想到就要离开这个我断断续续住了二十年的地方,还真有些舍不得。可是,我不得不离开了,以后我可能要一直住在医院里了。

那断断续续的二十年里,有六年我是和妈妈在一起的。

如今,斑驳的墙壁上,墙皮已经渐渐剥落,地板也早已褪色、破损,客厅里的那张老式餐桌,虽然陈旧但却擦的光亮。我仿佛又看到系着围裙的妈妈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的样子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对着镜子,看镜子里面映出的自己的脸。那个男人说过,我长得和妈妈一样,一样的漂亮,一样的迷人,尤其是眼睛,他说我们都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