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江寒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简单地说明了外面的情况,便绕道回府。
而马车里,唐安居脸上是大写的冷漠,目光死死盯着一脸无辜的宋居安。
按常理,江寒是宋居安的下属,下属有什么事情,作为主子当然是当仁不让一马当先的,哪怕只是区区一句询问!
但方才,等了片刻斗不见其出声,唐安居望过去时,就见到宋居安脸上和此时如出一辙的无辜。
愣了一会儿,唐安居突然反应过来,这原来是因为自己方才那句“再说一句话就绝交”的缘故。
不用说,反应过来的唐安居肺都快要气炸了,但此事若是追根究底起来,说到底还是自己理亏,所以一时之间,对于宋居安,她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来。
终究还是气不过,唐安居冷笑着讽刺道:“这么听话,我让你不要叫我王妃的时候怎么就不听呢?”
宋居安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唐安居气结,怒道:“好了好了,你可以说话了!”看见他那副表情就想揍人!
他该庆幸自己打不过!
听得此话,宋居安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听话,当然是建立在你是我王妃的前提下,否则你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嗯……你对王妃这个称呼很不满意?那这样,改成‘夫人’如何?”
唐安居一怔一怔地看着宋居安一脸“拿你没办法”“看我多大方”的表情,当时就惊呆了。
如何?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如何?
这世上竟有如此强词夺理之人?
然而她还觉得很有道理肿么破?
――当然,有道理的只是前面几句,至于后面的话?无视之。
事到如今,身经百战的唐安居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比武力,自己只有被秒杀的份,比口才,自己依旧是一败涂地。
当下唐安居立刻机智地选择了闭嘴,改用眼神表示默默的谴责。
见唐安居偃旗息鼓,宋居安心里颇为遗憾。
至于在遗憾些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虽然绕了路,但再长的路也终有尽头。
马车还未停稳,唐安居便跟被鬼撵似的跳下了马车,不待两人反应过来,便一溜烟没了踪影。
宋居安愕然地看着她的身影一阵风似的卷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半晌没反应过来。
临时车夫江寒更是对自家王妃那风一般的速度感到叹为观止。
沉默了一会儿,宋居安面无表情地问江寒道:“本王真的有那么可怕?”
江寒木着一张脸摇摇头。
老实说,江寒从未想过自家王爷有一天会看上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在庆都的名声还特别的……一言难尽。
但当这在江寒想象中完全不会发生的事情明明白白地摆在他面前,江寒不得不承认,自家王爷果然是非同一般,连找女人的眼光都这么……与众不同。
在遇到唐安居之前,江寒从未想过,自家王爷竟也可以被冠以“温柔”这个形容词。
这放在以前,那直接就是惊悚事故好不好?!
一般谁让王爷露出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那那人就不得不反思一下,自己是否在不经意间得罪了他,还是得罪得特别狠的那种。
有时候,江寒真的怀疑,自家王爷是不是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被调包,这种感觉,在围观王爷王妃异常“和谐”的相处过程时尤为强烈。
……
宋居安还不知道,因为自己反常的态度,已经引发了自家属下对自己正身的怀疑。
好在,只要不在唐安居跟前,宋居安基本便是“正常”的,江寒的怀疑也只能在心里想想,验明正身什么的统统都是不存在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江寒对自家王爷有着谜一般的信心,比相信自己更甚。
“是本王表现得不够明显吗?”宋居安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江寒闻言,简直分分钟想以下犯上。
王爷!
您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再明显那就不是王爷您了!
其实,两人都不明白,明明宋居安表现得相当可圈可点,诚意足够,善意也毋庸置疑,但为啥唐安居就是无动于衷甚至避之不及。
倘若顾长歌在场,并且如江寒一般全程围观了两人相处的过程,一定会发现问题所在。
但顾长歌不在,那就另当别论,而且,宋居安也没有拿着自己的感情问题向别人求教的觉悟,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是宋居安自己慢慢摸索。
而对于此时的宋居安和江寒来说,这个并不高深莫测,主仆二人却双双扑街的问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疑将会是比大多数的阴谋诡计更为棘手的难题。
以光速溜回自己居住的院落的唐安居,在眼观六面耳听八方后,确定宋居安不会突然冒出来,终于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跟王爷回唐府了吗?”宝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宝儿就是那眼观六面的眼,耳听八方的耳。
“别提了。”解除警报的唐安居一身轻松,无所畏惧,“都怪那个……”
话未说完,想到什么,突然闭上了嘴,扯了扯嘴角,道:“没事。”
宝儿当然不敢追问。
对于唐安居,虽说经过几日的相处,她也发现自己这位小姐并不如传闻那般刁蛮跋扈,但那深入骨髓的畏惧却并不那么容易消除。
唐安居对此也并不十分在意,只是,偶尔也会有几分无奈,以及,几分淡淡的委屈。
“对了,宝儿,”唐安居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我走之前吩咐你的事情办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宝儿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像是生怕回答迟了会惹得唐安居不快似的,接着脸上却露出疑惑的表情来,“牌子早挂上去了呀,小姐回来的时候没见着吗?”
“我没见着……”唐安居,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可是……”宝儿轻轻咬了咬嘴唇,眼中开始泛起水光。
“不是你的问题,”喝完水,唐安居接着把话说完,“我就随便问问,你快别哭了!是我回来得急,没太注意。”
宝儿松了一口气。
唐安居让宝儿准备的,其实说起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当时宝儿说什么也要跟着她回唐府,唐安居拗不过她,又不习惯被人跟着,只得临时给宝儿找点事做。
她给自己的院子取名,丢给宝儿一个任务,即全程监工门牌的制造。
以此为由,总算是成功地把宝儿留在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