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善此时是花了些时间来平复心情,没有过多关注白落尘的表情,自然也就没有看见他那转瞬即逝的沾沾自喜,而待她终于平静下来,白落尘已然恢复了常态。
“好了吧?不气了不气了。”白落尘轻轻拍着永善的后背,语气像是哄骗小孩子的怪蜀黍。
“去去去,一边去,喜欢哄小孩子自己去拐骗,真把姑奶奶当小女孩了!”永善摆明了不领情,瞪他一眼,张牙舞爪地道。
“我只哄你。”白落尘定定地看着女孩,认真地道。
“哎哟,老夫这颗少女心哟!说吧,打哪儿学的?”永善表情乐呵呵的,却捂着心口作出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样。
见状,成功地转移了话题的白落尘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神色却无一丝变化,听见永善的问题,表情很是无辜:“这还用学么,本大师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扑哧――”永善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在白落尘极为严肃认真的目光中敛了嬉笑之色,故作高深地看着房梁来了一句:“巧言令色,这是风流纨绔的专利,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天永善自诩目光如炬,火眼金睛,有朝一日却看走眼了。”
说着,配合着气氛开始长吁短叹起来,做戏做全套,还特别敬业地来了个“愁容满面”“伤心欲绝”的表情。
白落尘:“……”呵呵。
媳妇又开始作了。
他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永善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一拍脑袋,一惊一乍地喊道。
白落尘冷不丁被她吓了一大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已经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什么?”
“呵呵。”
永善也发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回了凳子上,两眼亮晶晶的,面上满是温柔似水的笑意。
没错!就是温柔似水!
白落尘看见她那样的笑容,先是晃了晃眼,而后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没人比他更了解永善,她从来不会没事笑得这么……春心荡漾!
直觉有人要倒霉了!
不过……
不是自己倒霉就好。
白落尘神态自若,下意识地摸了摸头,若无其事地直视着乐得跟个傻子似的永善,耳朵已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竖了起来,准备仔细听听永善要说什么。
果然――
“诶,小尘,听我说,要真是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那乐子可就大了!”
永善一扫方才愁云惨淡的神色,瞬间变脸,眉开眼笑,神采飞扬,仿佛不久之前那个黯然神伤的人不是她。
白落尘有些头疼,怎么话题兜兜转转又转回这里来了?
感觉自己做了无用功呢。
“你指的是什么?”
尽管避之不及,白落尘却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只能循序渐进地引导,首先就要顺着她来说。
“你忘了?无忧的确天赋异禀,但你再仔细想想,她之所以年纪轻轻便功成名就,最重要的因素却只有一点!想想是什么?!”
永善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神色间隐隐有些幸灾乐祸,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特别好的原因,还特意卖了个关子。
“勤学苦练。”白落尘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错了!”永善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白落尘很不走心地又给出了两个答案:“天资聪颖,运气逆天。”
除此之外,大概就没有了吧?
所以说,他还是很认真地在回答问题啊!
“错了错了!”永善此时看着白落尘的眼神,活像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似的,半晌叹了一口气,“你说你,这算不算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是情根啊!无忧天生就没有情根的!笨!”
白落尘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眉目舒展开来,“是了。因为天生没有情根,自然也便没有寻常人那么多的七情六欲,修炼起来也少了很多来自于本心的干扰,再加上她的天资也是万里挑一,修炼的速度当然是一日千里。”
情根,人有七情六欲,人活一世,便不可避免地要经历人世间一切喜怒哀乐,贪嗔痴恨。
但就如白落尘所说,凡事总有意外。
譬如,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是有情根的。
可人若没有情根,轻则感情淡薄,不通人情世故,重则无情无义,六亲不认。
于普通人而言,情根或许不可或缺,但于修炼之人而言,所谓情根,更多时候,带来的只是无尽的麻烦。
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个人若是没有情根,感情淡漠,生活便少了许多趣味。
便如同画水彩画没了调色盘,纵然一笔一划都极尽精彩,却总是少了些什么。
“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白落尘仍然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自家媳妇为何会露出那种黄鼠狼成功偷到鸡了的奸笑。
配上她那天使般的面孔,反差真是特别大!
特别的……猥琐!
“当然有问题!”永善瞪了瞪眼,“我们遇到无忧的时候,你看无忧像是别人说的那样不近人情吗?顶多也就是对别人冷淡了点。”
“确实不像!”白落尘摇头,这一点他倒是记得清楚。
毕竟,那时可正是他为数不多的狼狈不堪的时刻。
那时他被人追杀得犹如丧家之犬,提心吊胆,东躲西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脑子里那根脆弱的弦随时都可能会绷断。
幸好,他命不该绝,被人救起。
救她的那个人,便是无忧。
确切来说,那时候的无忧,还被冠以至尊府零华之姓的天之娇女,全名,零华无忧。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白落尘想了想,却还是一头雾水,又是疑惑又是茫然地问道。
“呵呵,我在想啊,这么多么来,虽然无忧的魂魄渐渐收集齐全了,但是情根呢,我就只能说一句呵呵了。”
永善惬意地你这眯着眼睛,小短腿因为凳子过高的缘故悬在空中晃啊晃的,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白落尘:“……”
他好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