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尘皱着眉头看了几眼,伸出手来,在半空中轻轻一拂,半空中那通灵剔透如冰魄水晶的镜子便消失于无形。
“你干什么?我还没看够呢?”永善心情不佳,回身凶巴巴地吼道。
“我们,似乎被发现了。”白落尘神情颇为严肃,摸着女孩头顶软软的头发,无声地安抚。
“不会吧?怎么可能?”永善闻言,心中一惊,猛地抬头去看白落尘的表情。
“你觉得,那个男人最后让无忧到他前面去,是巧合还是意外?”白落尘挑了挑眉,似有意若无意地问道。
“你说,他是因为发现了我们在偷窥,才让无忧那么做的?”永善睁大双眼,神情颇为讶异。
“我不确定,”白落尘无意识地摩挲着永善的发顶,眯了眯眼,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暗芒,“是我的猜测,和直觉。”
永善闻言神色缺更加沉重,只因为那两个字:直觉。
到了他们这种程度,“直觉”二字便几乎相当于未卜先知,还是极少出差错的那种。
“这个人……”
永善咬了咬牙,想说什么,又顿了顿,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时表情已经是一派漠然。
“这个人,之前我遇到的时候,便觉得他给我的感觉极为熟悉,我本怀疑他跟我们一样,可奇怪的是,无论是从气息来看,还是从命格来看,他都是下界的人没错。”
永善蹙着眉将话说完,末了扯着白落尘的袖子问道:“小尘,你那么厉害,能看出来他是怎么回事吗?”
白落尘屈指弹了一下永善的额头,无奈道:“先不说在这里我们的实力受到了很大的压制,就是还在天外天时,你可曾听说过,有人能通过区区一个水月镜,便判断出一个人的来路?”
永善认真地想了想,片刻后讪讪地摇头。
她肯定是糊涂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会犯。
水月镜,顾名思义,取水月镜花之意,这在天外天其实是很低级的法术,它的确可以隔空窥见一些因各种原因而无法亲临其境的事情,但唯有实力高超者才可如观影视一般,不但可以看见想看见的事物,亦可听见想听见的声音,但也仅此而已了。
“你方才不是见过他?什么感觉?”见永善一副明显闷闷不乐的样子,白落尘暗暗叹气,不着痕迹地提醒她。
永善“啊”了一声,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瞪了瞪眼,“我居然忘了这回事!”
白落尘:“……”
好吧,你美你厉害!
沉吟片刻,永善慢慢地说道:“说实话,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感,但也谈不上亲切,而且我感觉,他对无忧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这就对了,相信自己!”白落尘习惯性地摸了摸永善毛茸茸的小脑袋,感受着手下的顺滑细腻,他舒服地眯了眯眼,口中却说着鼓励的话。
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可是你刚才也看到了,他方才用的必是那千幻碧影针法无疑,那是无忧……是药神宫的传承,他一个普通的帝皇之子,从何处得来?”永善焦距地来回徘徊,焦躁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好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白落尘实在看不过眼,无奈地拉住她,强硬地将她摁坐在凳子上,动手给她倒了一杯凉茶,放在她面前。
“真那么不放心,你可以时时刻刻跟无忧黏在一块嘛,我很大度的,真的。”白落尘眨了眨眼睛,煞有其事地道,说完,他眼巴巴地望着永善,眼含期盼,一副“我很大度快来夸奖我”的表情。
“啪!”
永善面无表情地伸手,一巴掌盖在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樱唇轻启,吐出的字却一点也不温柔。
“滚!”
永善也是醉了,这人真是时时刻刻无时无刻都不忘刷新她对他下限的认知。
哦不,她错了,她忘了,对于小尘来说,大概是没有“下限”这种东西的。
白落尘一脸受伤,捂着心口作痛心疾首状,“永善,你变了,你不爱我了!好心痛!”
永善早已对他浮夸的演技习以为常,眼皮都没掀起一下,冷漠地道:“心痛一边去,传染给我就不好了!”
“……”
“……”继续冷漠脸。
“……咔嚓咔嚓……”
“……你,在做什么?”听得这用少年清朗声音无限重复的拟声词,永善总算纡尊降贵地抬起了眼皮,看似漠然实则好奇地问道。
白落尘一脸沉痛,抚胸作忧伤状,“听见了吗?这是我心碎的声音。”
“哧――”见他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永善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但立刻就收了声,表情那是一等一的严肃,声音死板得没有一丝波澜,“哦,我什么都没听见。”
“嗯,我知道。”白落尘继续忧伤,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呃,好吧,是房顶……然后他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怕你听不见,所以才特意亲自拟声给你听。”
永善:“……”呵呵。
“话说回来,那人既然会千幻碧影针法,有没有可能也会药神宫的其他传承?何况,听说他还是无忧的未婚夫,他会不会其实跟无忧也有关系?”
敛了面上的玩笑之色,永善一本正经地问道,其实说是问,不去说是她的喃喃自语,旁边的人回答或者不回答,都无关紧要。
“现在可以把结界撤了吧?”
白落尘一看她的表情,便知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了,只是为了再三确认,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撤吧撤吧。”
永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其实,若你所说并无遗漏,也无差错的话,我倒是认同你的想法。”
白落尘撤了结界,思索片刻,如此说道。
“哪一个?”永善两眼发亮。
白落尘笑了笑,“根据你方才所说,此人对无忧并无恶意,并且会药神宫的千幻碧影针法,除此之外,还是无忧这一世的未婚夫,综上所述,不禁令我想到了一个人。”
永善听得一脸懵逼,“什么人?”
“可还记得,当初无忧创立无忧之界的初衷是为何?”白落尘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