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生走了五天了,这些天,他只会晚上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问问孩子可好,白天,她打过一次他的手机,关机了,晚上问他他说没电了,向芸还说他大意,白天有工作要做,手机没电,会不方便的。今天,她再一次打过去,竟然又是关机。向芸才像刚刚醒过腔一样,一个激凌惊得她浑身汗毛都坚了起来,他真的是出差那么简单吗?为什么出差手机总会关机?他在搞什么名堂?他最近那一连串的反常行为,又巧得不能巧得要去出差了吗?
向芸骂着自己如今怎么都快成了猪脑袋,对一切都这么迟钝的后知后觉,不行,她要弄清楚,他何慕生到底有没有搞什么鬼,是不是真的就是简单的出差。
她匿名打电话到慕生的律师事务所,声称自己有官司要打,有人介绍何慕生律师给他,想问问何律师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见面。
对方的回答是,何律师家里有事,请了事假。
向芸的心底像瞬间就被炸开了一个深不可见底的洞,自己就从那个恐怖的深不见底的洞口一直往下跌。
他果真没有出差,他在说谎,他到底去了哪里?是一个人,还是和谁在一起?一个谎言的戳穿,后面的事,似乎就不用再费力的去追查清楚,女人自会给它安排上完整的剧情,几乎不差分毫。这到底是男人荒唐故事的结局,还是女人悲哀的开始?
向芸自然就想到了是一个女人拐走了她的男人,一个男人只有在有了外遇的时候,出去鬼混,才会撒谎,否则,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离家几日不归。
向芸越想越气,她没有想到何慕生竟然会是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在她刚刚为他生了孩子,一天累得灰头土脸的照顾孩子,照顾家的时候,他竟然跑出去和别的女人私奔。
他还会回来吗?他何慕生会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了吗?他到底要给他们母子两个怎么样的交待?他这个混蛋!
向芸的心里乱极了,气极了,气得浑身抖得像个筛子,心里完全被愤怒控制,丝毫没有理智可言,她恨不得撕碎何慕生,还有那个不知道廉耻的女人。那个女人到底会是谁?能是谁?她挖空脑筋,把何慕生身边的女性同事,朋友都过了一个遍,也没抓到一个可疑的人选。
洛静伊,那个女人的名字又魔咒一样此刻在她的脑子里鬼使神差的蹦了出来?会是她吗?会是她吗?向芸真的迷惘了,她不知道,现在她的丈夫失踪了一样,而她坐在这里却只能和自己说一句,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这太荒唐了。
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遭遇丈夫的背叛。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让自己的思维找回理智,重新思考这一切,将事情理个清楚。
她是谁,她是向芸,一直都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向芸,她从来不会被任何人打垮的,不会的。
何慕生的心里开始记挂着孩子,向芸,还有自己的父母,还有那一堆工作。开始心不在焉的游离,几次静伊和他说话,他都在一个人愣神,不知道她说的什么。静伊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直接就戳到他的五脏六腑里去,将那里看得一清二楚。慕生躲开她那探照灯一样的目光,试探着说:
“静伊,我们出来几天了,你我还都有工作要忙,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说到最后,底气越来越不足,几乎变成了虚无。
静伊脸色转了转,挑着眼,故意的仰起脸说: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次。”
慕生无奈的提高音量:
“我说我们该回去了吧!”
“呵呵,是啊,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在你老婆那里可能就要穿帮了,你害怕了?”她冷冷的干笑着,目光直直的看着慕生,捉狭的神情,都让慕生很尴尬的别扭,甚至有些微愠。
“静伊,你能不能别这个样子,我……”他说不下去他的无奈。
静伊依旧咯咯的笑着,持续的无法自控的样子,直到笑到眼泪流了出来,慕生就这样安静的痛苦的看着她笑着,笑到不支俯倒在床上。看着她抽搐的肩膀,一下下的抖动着,听着她不自然的嘲讽的笑声一点点隐去,最后换作了嘤嘤的哭泣声。
他在心里叹着气,也俯下身,搂紧静伊,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肩上。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不想回去,不想和我分开,我都懂,我都明白,对不起,静伊,我的好静伊,这都是我造的孽啊。我要怎么才能还得清,你告诉我,静伊,我该怎么办?”又是这些没有答案折磨人的话。静伊怎么知道怎么办,她要知道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不会让自己一再的流眼泪。谁又能告诉她,她们该怎么办?
不是告诉自己不要逼问这些没有答案的事情,不是要自己和他开开心心的有一段没有遗憾的日子吗?为什么还要耍性子,为什么还要闹脾气?
静伊用力的翻过身,抹干鼻涕泪水,任性撒娇的口吻说道:
“好,我们回去,再回去之前,我要先榨干了你。”说着就不管不顾的吻住慕生,双手伸进他的裤子里掀出衬衫,将手钻进衣服里在他的身上游走,抚摸着,另一只手拉扯着,一粒粒的去解他的扣子,慕生怎么抵得住她这样的攻势,自然是全身心投入这场战斗,又把一切都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他们像是最后一次享受身体的饕餮盛宴,拼命的在对方的身体里索取,也拼命的给予,都发了狂一样,静伊娇媚的惊呼,大胆的挑逗,都让慕生一次次迷醉,还不了神。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命,他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她要他的命,他都不会迟疑下,他愿意,他什么都愿意,为了她。
清醒过后,他汗颜的问自己,你能为她做什么,你甚至抚慰不了她的伤悲,她的难过,更谈不上她想的,她要的,他只能紧紧搂着她,不发一言……
辗转火车,汽车,到了哈市机场,他们决定飞回去,似乎都有了默契想快点结束这分离的片刻,不想把这过程拉得太过长久,悲伤。回去,他们就不能再这样日夜厮守了,只能偶尔在光芒隐去后,在黑暗的夜里,见不得人偷偷的私会,想想都觉得羞耻的悲伤。
他们还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怎么样的一场风暴。
慕生在洗手间里,开通了手机,打给向芸,例行的问她家里一切都好吗?告诉她,自己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向芸平静的说一切都好,对他的回家通告,也是简单的一句,哦,知道了。
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纰漏,可慕生怎么就觉得后颈起了阵阵阴风,是天气转凉了吗?
下了飞机,静伊戴上墨镜,不看他,一个人径自先行离去。慕生看着她娇小的身子拖着行李,倔强的哀怨的背影,似乎都在怪他不能和她一起回家,回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慕生直到送走了她,才打了车,回家。
家里孩子安静的睡着,向芸见他进来,像以往平常的样子说了句回来了,就忙着和母亲摆碗筷,端菜准备开饭。父亲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一切真的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他那颗悬着的心似乎可以放下了。
吃过晚饭,送走了父母,洗了澡进了卧室,向芸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梳子发呆,见他进来,才拿起手中的梳子梳着头发,他有些欠疚的对向芸说:
“这几天我不在家里,辛苦你了,又得带孩子,又得上班,还把家里料理的这么好,不容易。”说着,双手按在她的肩上,替她捏起了肩膀。
向芸停下手里的梳子,在镜子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这个温情脉脉的男人,她的丈夫,此刻的温存,都是真实的吗?她却是那么的不敢相信。他回来了,就像是真的出了趟差一样,就这么又轻巧的回到了她和孩子的身边了。这是第几次,是他第几次和别的女人偷情后再回到她的身边,睡在她的身侧?她心里觉得好恶心,不但觉得他何慕生脏,更觉得自己都脏。
向芸不自觉把手里的梳子握紧,握得手都生生疼了起来,她恨不得把梳子扔向何慕生那张虚伪的脸。
慕生觉察出她的异样,问她怎么了,向芸缓了缓了神,答道:
“没什么,太累了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吧,早点歇着吧。”
躺在床上,向芸有一搭没一搭的提起:
“你这次出差说是去哈尔滨,走的时候也没问你,是办什么事情去了?是有案件需要取证?还是什么业务?”
慕生心里一紧,有点语无伦次,
“是所里和一家公司谈一项业务合作的事情,涉及的事情多一点,谈了几天。”
“你是自己去的吗?”
“没有,我和助手一起去的。”
“是哪家公司要请你们做法律顾问?那里就没有律师吗?要这么舍近求远的找你们。”
“是一家合资企业,他们的业务也是国外多些,你知道和外国人打官司这一直是我们所的强项。”还好,这些问题他事先都有备案,他也没有真的编瞎话,这家公司是有的,合作也是真的。只是不是这几天谈下来的而已,他想向芸不会较真儿去调查。
向芸不动声色的听着,她就想知道他还会怎么对他撒谎,听着她的男人编织着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谎言,心里悲愤难平,她拼命的隐忍着,她不会像普通的女人那样弱智的哭闹,质问,她要冷静的掀开事情的真相,她要获得主动权。没人可以欺骗她,没人可以背叛她,何慕生你要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她在心里发着狠。
慕生试图揽着向芸的肩膀,像平常她睡觉都会做的那样,可向芸拒绝了,她把头偏向一边,背对着他无言的闭上眼睛。她真的不想让他碰她,她觉得他好恶心,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刚刚回来,到处都沾染着她的气息,余温,还带到他们的床上,真的好脏,这张床躺下三个人,变得那么的拥挤,拥挤的向芸一夜都没法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