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不回答我的问题,那是非常不知礼数的。”那道声音性感且慵懒,让人迷醉又自带三分醉意。
那人在易寒身边站着,不敢稍稍动一下。
因为他知道,这个对手,是他完全招惹不起的!如果对方想要杀他,只凭借刚才那一粒花生就够了!
“不知前辈是何方神圣,我是极冬皇城……”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眼前突然一黑,意识一阵恍惚,就已在天空上。
“你要知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极冬皇城这四个字。当然,先前我没有说,是我的问题,但是如果我说了之后你没有听,那就是你的错了。”
那人终于看到了这位突然杀出的前辈高人。
这位前辈身着金线流云白袍,长发披肩,面容俊朗,气度非凡。那副千万人挑一,甚至是亿万人挑一的容貌让他觉得无比熟悉,但是一时之间却又记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看过。
事实上,这位前辈就是陌云。
那人想了一阵,又不自觉地看了眼脚下。在他脚下,只看得到无尽的白云,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其它东西。
他没有御空飞行的手段,如果陌云松开束缚在他身上的息力,让他落下去,他必然会摔碎成一堆肉泥!
“前辈,我们可以商量!我是为那位做事的……您也知道。”那人想要说服陌云。
“嗯,继续说,你还有一些时间。”陌云拧开酒葫芦,猛灌了一大口。
那人看着陌云喝酒的动作,越看越觉得熟悉。
片刻之后,他突然想起!
“你……你是,你是剑狂陌云!?”
“嗯,我是。”
那人心灰意冷,心知落在陌云手中,绝对不会有一点活路,便说道。“给我个痛快吧!”
“你想要死得痛快?”陌云笑。
“我只求死得痛快。”
“不行不行,你这个要求是不对的。”陌云说道。“你说了不让易寒死得痛快是不是?作为礼尚往来,我也应该让你死得难受一些。”
那人眼中满是惊恐!
“当然,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陌云不紧不慢地说道。“以你的天赋,可能过个几万年都不能超过我,所以我碾死你一直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你就怪你自己实力太差,天赋太差吧。”
陌云说出这番话,显然是讽刺这人先前对易寒说的那些话。
陌云一只手将他抛了出去,抛在空中。
即便陌云的息力不再将他控制,他也仍然没有掉下去。
因为另外的力量从他的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挤压在中间。可怕的力道将他的每块骨头都碾碎,然后再碾成粉末!
“啊!”惨叫声在空中荡开。
陌云轻轻一指,那力量就变得汹涌澎湃起来,远胜于山的力道将那人碾来碾去,就像碾盘下的米粒,即将被碾成米浆。
这就是突破剑道第三道桎梏——离剑道桎梏之后的力量!
一剑崩山平岳,一剑逆川葬海!
这种天地一般的力量,是不可抵抗的!
陌云也懒得看这幅画面了,他身影一闪,立即出现在易寒身边。
“你们看……你们看我说什么……你们……你们太弱了!”易寒很想笑。
快意地大笑。
为什么他要冲上去与那人对战,而不是跑开,为什么他说出了“你们俩太弱了!”这样的话,因为他早就察觉到了附近的陌云。
陌云笑着拿出一枚丹药,喂易寒吃下。
易寒服下丹药,全身的骨骼就像重生一般快速愈合,内脏快速修复,经脉自动接连。
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恢复,不过片刻,原本只有半口气的易寒就完全活了过来。
“要是我不出现呢?”陌云陈述事实,“那么你就会死。”
“如果你不出现,我会直接跑”易寒躺在废墟上,小口喘气。“当然,我也跑不掉。”
“还真是有恃无恐啊。”陌云自顾自的坐到一边,拿起葫芦喝酒。
转而陌云与易寒一起靠在残缺的墙壁上,不停地喝酒。当然,他有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些花生来下酒。
酒是陌云自己酿的,花生也是他自己种,自己炒的。他在长白剑派内多年,闲来无事,就自己开了一片田,种了些酿酒的稻粟,一些花生。
“当然,我更多的是想试试,突破归剑道桎梏之后,能有多么强。”
“然后你又可以说‘剑阶一阶之上,初入二阶,无差别’这样的话?”
“这种招摇的言语以后可能我就不会说了,因为有些家伙的实力实在是非常可怕啊。”易寒也拿出一个葫芦,时不时喝上一口。“比如南宫浅陌。”
“怎么?”
易寒笑,“他已经掌握了半步剑意一类的招式。”
“那还真是非凡……不过,差距这种东西,迟早都是要显现的。”陌云说道。“就像刚才那两个家伙,虽然在你面前很厉害,但其实,也不过就是两个归剑道下参的废物而已。”
所谓归剑道下参,也就是突破归剑道桎梏的最低一等。
每一道剑道桎梏都有三番参悟——上参、中参、下参。
上参自然是最强的,中参仅在其次,下参最弱。
就像陌云,他在突破第一道桎梏——归剑道桎梏时是上参,在突破第二道桎梏,悟剑道桎梏时也是上参。同样,在突破第三道桎梏——离剑道桎梏时也是上参。
这就致使陌云在同阶近乎无敌。
剑道桎梏的参悟,对剑客实力的影响极大。
然而就算是这两个归剑道下参的废物,易寒应对起来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之所以极冬皇城里的那家伙这么做,就是为了恶心长白剑派,恶心那些与易寒关系密切的人。
你们看,你们引以为傲的天之骄子,还不是死在了两个废物手里……
他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二人沉默了一阵,来了一群雪女族的人,他们看了眼易寒,又看了眼陌云,没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她们就算不认识陌云,也是认识易寒的。
陌云无聊地吃着花生,一颗颗往嘴里丢,姿态自然闲逸,竟然别有一番风度。
要不怎么说人长得好看做什么都好呢——
就吃个花生,陌云也能吃出一股清雅逸然的味道来。
易寒喝了半天酒,待到身上的伤好了个完全,缓缓调转息力,将刚才连接好的经脉全部疏通稳固一遍。
“我还是觉得,在他出招的时候你就应该给我挡下了。”易寒说道。
易寒与陌云虽然是师徒,却从来不以师徒相称。二人之间从来都是叫你我,不论尊卑辈分。
因为陌云说,“我们是酒友,然后才算是师徒。”
“我知道你能够承受住。”陌云一脸平静地说道。
“……”
易寒看到陌云这个样子,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揍他一顿。要不是因为实力不够,易寒早就动手了。
“不然你怎么知道作死的后果呢?”陌云展颜一笑,眉眼之间散发出一股柔和迷人的气息。
“……”
虽然事实是如陌云所言,但易寒仍旧不太高兴。
“小白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易寒说道。
“放心吧,那小家伙会回来的。”陌云看了眼易寒,“它可不傻。”
“你知道它是什么来头吗?”
“看得出一点,却看不准。所以我还是不要下结论的好。”陌云说道。“我这次来,可不单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救你一命的。”
“嗯。”易寒显然不想顺着陌云要说的话题说下去,于是将话锋一转,问道。“你那位老友,怎么了?”
“杀了。”陌云倚在残墙之上,长发轻扬,衣袂微动。
“他告诉我,他也是不得已啊,他有苦衷。”
“你不信?”
“我信,但是那也不能改变什么。”陌云言语里毫无生气。“我要杀他,这是必然。”
“是啊,这是必然。”
“我不能说他死得其所,但是至少死的愉快。”陌云说道。“我与他对饮一坛酒,在他喝完酒的时候,我一剑刺穿了他的头。”
“他没有防备,就算有防备也只是让我多出一剑而已。”陌云握着酒葫芦的手紧了又紧。“我将他葬在了梨花树下,那是他最好的归宿。”
“人活不易,世事艰难。”易寒像个小老头似的讲着人生道理。“不过在某种程度上,你还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你恐怕也不能打着找极冬皇城麻烦的幌子出来浪。”
“人人都说,剑狂陌云,人浪剑狂。我要对得起他们说的话才好。”陌云笑,“好了,言归正传。”
易寒闻言,不由得一愣。
他当然知道糊弄不过陌云,但是陌云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实在是他不愿去想,不愿面对的。
“我这次来,是代表长白剑派参加你的婚礼。”陌云说道。
“嗯,我知道。”易寒应声。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也不用遮掩逃避。”陌云深邃却略显空洞的眸子看向易寒。“你要将如雪置于怎样的位置?”
陌如雪吗?
易寒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陌云的问题。
扯说自己不知道陌如雪对自己的感情,然后糊弄过去?
那显然是不行的。
说不想面对陌如雪,自己只是简单的将她当成师姐?
那样恐怕话还没说完,陌云就已经一剑砍过来了。
最主要的问题不在于易寒究竟怎么说,而在于陌如雪确实喜欢他,而以他的敏感与细致,自然也能察觉到陌如雪的心思。
“本来如雪是要跟来的,但是我以她需要尽快融合剑灵为理由,将她留在了长白剑派。”陌云说道。“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个问题,而且千万不要将它当成负担。红颜祸水这话不错,但错不在女子,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