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羽前脚刚走，不等秦汐玥思索完前去看望莹蝶一事，夜凌羽的莺莺燕燕们便朝纨衣房袅袅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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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得暖阳轻风，十多位风姿绰约的女子身着各色纱衣，宛若绝美的仙子从天宫飘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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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伊人虽美，也仅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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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或嫉妒，或傲慢，或挑衅的面孔，让这些和秦汐玥年纪相仿的绝姿女子显得极为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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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轻叹一口气，她从来都不喜欢宫斗之类的戏码，只可惜，这群女人的性子太过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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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之间，不至于断手断脚，但她们却喜欢用最刻薄的话攻击你心灵最脆弱的地。其实，不得不承认这句老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女人么，就喜欢些嘴皮子上的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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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依旧是身着一件红衣而来，她望着秦汐玥狼狈的模样，掩面而笑：“呵！你这贱奴，帮主子成了教主夫人，自己却不是还不是这纨衣房的小丫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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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停下踩衣服的动作，笑声在溢满胭脂水粉的狭小空间显得极为轻灵：“媚儿主子，玥儿虽只是一个小小的纨衣房丫鬟。但玥儿毫无怨言，至少我让我的主子成了这瑶云苑的主子，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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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的话一下子刺到这十几位侍妾的心中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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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上前一步，顾不得那些繁文褶礼，咬牙切齿地恨声骂道：“哼！小贱人！也不知道教主是被你和你家主子哪点给迷住了，居然派了敛风堂的人去大肆找你。但是，你可别忘了，你再和教主的关系如何亲近，你也只是个小丫鬟！乌鸦就是乌鸦，不要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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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媚儿便轻轻垂头，一脸专注地瞧着自己涂满蔻丹的修长手指，她唇角勾笑，模样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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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妹妹，人家现在是教主夫人的丫鬟，哪里还听我们这些小主的话？打狗还要看主人。以筠儿看，今日之事便罢了吧。”这道柔和却不失稳重的声音里夹杂着讽刺与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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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扭头一看，才发现那人竟是那日在晚宴上谦和有礼的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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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儿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衫，更加衬得她面若芙蓉，发如黑墨。水蓝的衣服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却仍然无法遮掩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涌出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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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筠儿说过，以前筠儿是瑶云苑暂时的主人，就算不如她们这几个后来的年轻，但这第一侍妾的身份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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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柔儿在她的推波助澜下当了教主的侧夫人，她的身份也就因此变得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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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深深庭院，究竟要在几度朝夕中颠覆多少女子的命运？这些，对生活在封建帝国的她们来说究竟是幸还是祸？这一切的纠结，算计，不都源于人心的欲念所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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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如这些可悲的女人，一个男人将她们的一生锁在了这个院落中，日日夜夜的等待与期盼，阴谋与权术，只为博取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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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待到人老珠花时，就算美人迟暮，这些女子又拿什么取讨取丈夫的喜欢？只怕，剩下的，便是青灯一盏，孤笛一只，和那被风雨洗礼的萧瑟庭院，女子口中发出的绝望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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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仅为这些女子感到可悲，语气也随之软了些：“筠儿主子，媚儿主子教训的在理。玥儿的确仅仅是个丫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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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语气一软，媚儿的笑容就扩大一分：“那好！纨衣房玥儿顶撞主子，先自打三巴掌谢罪。也好给我们看看，你这道歉到底有多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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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冷笑一声，散发出一种无可言喻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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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一时呆住了。一股她从未有过的心惊从心底漫上。她再眨眨眼。是的，眼前的玥儿还拿着未干的衣物，她还穿着奴仆的装扮，她未施粉黛，她容貌平平。可是，方才的那道冷哼却让她不由自主地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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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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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蛋，双眼像利剑一般恨不得瞪穿秦汐玥。她还在回想，刚才的一秒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丫鬟一道冷哼就可以让她心惊，一个巴掌就让她心有怒火却不敢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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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不再理会这个愤怒非常的女人，自顾自地开始继续“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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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吵闹的纨衣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十几个女子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洗衣的秦汐玥。她们都不知道，也不敢想，甚至不相信，那一秒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卑贱的丫鬟打了素日来最嚣张的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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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天啊！我的品月缎绣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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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诸位侍妾将目光全部移到秦汐玥的脚下，随后一声声惊呼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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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拽地锦莲裙！那是教主在我初夜时赐给我的衣物！”一个女子红唇微张，惊讶地盯着盆子里被秦汐玥“洗”得不成模样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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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女子在愤怒之余，不忘冷哼了声：“那都什么时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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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一粉衣女子一声娇呵，道：“我的轻曼烟罗裙！那是西芜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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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在瑶云晚宴上露面的敏儿轻哼道：“算什么贡品，不过地摊小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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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衣女子瞪了一眼敏儿，也不再说话，只是怜惜地盯着那件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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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这边刚完，那边又开始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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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女子的娇叱声，痛骂声，怜惜声，此起彼伏，素日没人光顾的纨衣房一时间格外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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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们，妹妹们，这衣服坏都坏了，想必这丫鬟也并非故意。不如依莹儿看来，便放过玥儿姑娘吧！”吵闹的纨衣房里响起了一道温暖淡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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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女子齐齐朝门外看去，只见两名侍女，跟在一位身着蓝衣，面容绝美的温婉女子身后，迈着莲步，缓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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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明眸皓齿，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水样的温柔与恬淡，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便能给人以心安的力量。虽和筠儿同穿蓝衣，但这一比较，筠儿便不知道低了多少个档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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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正是莹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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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蝶温润地笑了笑：“媚儿姐姐，筠儿姐姐，莹儿到底是尊你们为姐姐的。这玥儿姑娘乃我魅凌的功臣，教主今日吩咐她来纨衣房，那也不过是一日而已。她今后便是教主的贴身丫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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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蝶这话，不得不说实在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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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层次分明地表述了自己的观点，同时又很好地牵制住了媚儿和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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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本意是：我莹蝶叫你们一声姐姐，那是那足了你们面子。玥儿是功臣，今天不过教主情绪不好，才让她来纨衣房罢了。他日，她迟早会回教主身边的。这教主的贴身丫鬟，可比你们这些侍妾地位要高。何况今日是你们无礼在先，这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考虑，你们这番泼妇行为都是极为不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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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尴尬一笑，怎的也没想过莹蝶会来：“莹儿妹妹，那我和筠儿姐姐便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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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媚儿和筠儿一走，那些来瞧热闹的侍妾们便也纷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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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儿擦干了脚，一边穿布鞋，一边轻言道：“莹蝶姑娘似乎不仅仅是教主的侍妾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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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蝶一听秦汐玥唤她“莹蝶”，便大概知晓这北烨之行的大概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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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生分，笑道：“玥儿姑娘帮了莹蝶这么个大忙。莹蝶自然感激不尽。若玥儿姑娘不嫌麻烦，便到我霏莹阁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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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秦汐玥心中便是有去拜访莹蝶的念头的。如今听莹蝶提议，心中暗喜，便连忙应下：“玥儿能去莹蝶姑娘的阁中，自是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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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蝶清浅地笑了笑：“那我便为姑娘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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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修Ⅰ】-【20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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