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晟铭果然离开了莫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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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叫上北季晔，也不再避讳，便告诉他莹蝶实则在黔渝城内魅凌教中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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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匆匆离开繁华的夜阑城，一路策马，才于五日后抵达位于夜斐南部的黔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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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渝城离南玉近，一入城便可感觉到江南的温婉宜人。不仅气候湿润了许多，连绿色也越来越多。这里的民居已经具备南玉的特点。一座座都是粉墙黛瓦，小巧精致。亭台、楼阁、轩榭等建筑在黔渝城的大街上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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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入城，已经离那日离开馡嫣楼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了。不敢再拖延，秦汐玥将北季晔安置在一间看起来环境还不错的客栈里，便一个人寻着那日回魅凌教的路子，往魅凌教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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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魅凌教，秦汐玥便察觉，今日的魅凌教，似乎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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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后园内，都被火红的绸缎装饰着，亭台轩榭都洋溢着厚重的喜气，丫鬟奴仆们的脸上均是一副高兴的样子，他们行色匆匆地从秦汐玥身边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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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心里沉了沉，拉住一个小丫鬟，谦和有礼地问道：“姑娘，我是新来的。今个儿是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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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大概十四岁的模样，她生了一张秀气的面孔，大概是心中喜悦所致，她的嘴角翘得高高的：“你还是不是我们魅凌教里的丫鬟啊？你难道不知么？今天，可是咱教主迎娶柔儿小主的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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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汐玥一脸呆愣的神情，小丫鬟好心地解说着：“教主封了那么多侍妾，可是就是没娶过侧夫人。我看那柔儿小主真是幸运了，进瑶云苑不过一月的光景，便让教主娶了她。哎，不跟你聊了啊，我还想看看教主的模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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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扯住丫鬟，给了那丫鬟一块银子：“喏，给你的。我是新来的，你带我去喜堂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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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见了银子，乐得直点头。毕竟教主大人的美貌是虚的，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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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堂设在瑶云苑的一座水榭上。几经周折，秦汐玥才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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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里站满了人，丫鬟年纪小，任务一完就自个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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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新娘入堂——”礼官的声音在大堂一下子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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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把目光放在了大堂门口，只见两个身着大红喜袍的人儿牵着手，走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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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一袭红衣，让他全身上下的邪魅之气都散发出来，只是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悦之情。男子妖娆惑人的桃花眼里如一泓深潭般深不可测，那琉璃似的眼中一如一月之前，氤氲着隐隐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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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穿着艳红的喜服，莹白的小手柔若无骨地搭在男子的手上。好一个美人如玉！尽管她的头上盖了一层红纱，但秦汐玥还是可以看出女子绝色柔美的小脸正散发着幸福的光芒。这是初为人妻的喜悦，又何况柔儿嫁的男子是如此卓尔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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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礼官冗长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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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和女子转过身去，朝门外拜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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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男子的眸光出现了点点亮色，他的目光凝聚到一个样貌普通的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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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发现了夜凌羽打量的目光，她毫不犹豫地直视夜凌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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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羽对她态度一直很坏。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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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大堂之上，身着红衣的他含情脉脉地看着不是自己新娘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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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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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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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官的话还未讲完，新郎好听的声音便在大堂上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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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羽向来是个狂妄之人，自然也就没那多顾及，他不再理会身边这些诧异的目光，便径直走向人群中的秦汐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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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努力咧出一个欢快的傻笑：“主子，呵呵，原来你今天大婚啊。玥儿来晚了，祝您和柔儿小主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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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脚步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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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羽深深地看着她，看着她嘴角咧出的弧度，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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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在大堂内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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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被他不说话的样子给吓住了，她的声音放低了些：“主子，玥儿祝您和柔儿小主百年好合，早生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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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羽笑了，笑得极为好看，他妖娆的唇似擦了胭脂般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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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儿……”他顿了顿，“这是你真心的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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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着他唇边的笑意，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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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好久，她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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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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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很好！”夜凌羽的笑声又放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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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从北烨回来，半个月不见，他们之间就隔了那么多东西？难道，在北烨之行的日子里，他感受到的温馨，都是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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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柔儿上前一步，她的声音有些颤栗。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到好害怕，好像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就会溜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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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羽这时才想起今日与他拜堂的另一个女子。他冷漠地回头瞥了她一眼，道：“你先回房歇息着，这里还有点事情处理。大家也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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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悉索索一阵，大堂里的人一下子就没了个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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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蓦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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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眸子一下变得可怕，忧伤，嫉恨，屈辱这些神色一下又一下在她的眼里翻腾。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声音放得依旧柔婉可人：“是……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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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答话后，一步，一步地朝门口走去。红纱之下，柔儿柔美的脸扭曲地极度厉害。她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手指抠进肉里，甚至隐隐还能看见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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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咬着唇，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无声的泪水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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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不过是个身份低贱，长相平凡的狐媚子，就这么轻易地剥夺了她的幸福？为什么，只要一步，她就可以成为那人的妻子？而玥儿，又凭什么和她馡嫣楼的头牌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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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里，她受了多少那媚儿的嘲讽？好不容易盼来教主的青睐，却被这个被自己带进来的丫鬟和破坏了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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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明知教主对自己无情，但总归是他的第一任夫人，不管怎么说，地位都是会不一样的吧？而现在，只怕这厢，那媚儿怕是要笑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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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儿的心，已经被愤怒和不甘侵蚀。这进入瑶云苑的一个月，已经让一个曾经胆小柔婉的女子变得学会了嫉妒，学会了报复，她的灵魂已经脱变得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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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堂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夜凌羽才用眼睛盯着她：“玥儿的嘴巴倒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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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心里疼得厉害，秦汐玥依旧不动声色：“主子，今日是您大婚，玥儿自然得嘴巴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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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少来一口‘主子’‘主子’，听着叫我心烦！”此时的夜凌羽一脸愤怒，他原先因为疲劳而布满血丝的眼里尽是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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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笑了笑：“主子，您是玥儿的主子。玥儿不叫您主子，还叫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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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羽斜着眼看她：“活该你叫别人一辈子的主子。一路上和小白脸坐着马车回来，倒是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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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这几天为了找这个死丫头他动用了多少势力，他也没说他该死地担心她至失眠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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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汐玥撑起一个勉强的笑：“是，玥儿的确能耐。玥儿作为您的丫鬟，想提醒一句，教主的娇妻还在等着教主，今日是教主大婚，玥儿和教主孤男寡女，甚有不便，请教主回寝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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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夜凌羽回头看了她一眼，离开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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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热闹的大堂一下子变得很冷清。为什么，她的心竟然会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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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吧，秦汐玥？她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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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修Ⅰ】-【20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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