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张和询问道。.
“我是他三叔!”老人惊喜地答道。接着又问:“你们真是长生的朋友?”
“见过关三叔,兄弟确是受关大哥所托而来。”得到张和的点头后,关三叔总算是放下心来了。却又急忙问道:“长生此时在何处?过得可好?”说着长叹一声,眼角潸然泪下,“他走后,唉……这几年可苦了她们娘俩了,不过有信回来也是好事,只是千万别被官府的人获知才好!”
张和听了这个关三叔的话,内心先是一震,看来一部分史书的记载是真实无误了,关羽果然在老家有个叫做胡金定的妻室,随即转念一想,这古人成婚比较早,十七八岁的时候成亲已经是属于晚婚了,现在已经二十七八岁的关羽以前在老家娶妻生子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万里飘雪,神州大地一片祥瑞之气,河东解良的街道上张和正与关三叔叙话,听了关三叔提醒自己小心官差之事,张和应付道:“三叔放心便是了,长生已经获得了朝廷的赦令,不再追究他杀人之事了,眼下正随着刘皇叔做一番事业呢。”
关三叔闻言有些惊喜,半信半疑的握着张和的手道:“小兄弟,你说的可是真的么?那为何‘刘大善人’总是拿着长生杀人这件事来要挟金定哪……”说着一副恍然顿悟的样子,叹气道:“唉,我明白了,一定是‘刘大善人’骗金定的……”
“呃……刘大善人?既然是善人怎么会欺负一个女人?”张和不解的问道。
“唉……”关三叔叹了口气然后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很害怕的样子,看了看街道上静悄悄的方才放心,摇头道:“刘大善人就是‘挨千刀的刘大头专门欺压善良的人’,乡亲们都害怕他,当面只能称呼他为刘大善人……”
张和闻言点了点头道:“他有什么可怕的,乡亲们为何又惧怕一个恶人?”
关三叔摇头道:“这解良的良田十之**都是这个‘刘大善人‘的,乡亲们想要活下去,只能靠着给他干活才能有饭吃,更何况这‘刘大头’家里养了百十个打手,横行乡里,乡亲们稍有不从,便拳打脚踢,他背后勾结官府,谁也奈何不了他……”
关三叔又顿了一顿道:“长生他走了这几年,可苦了金定他们娘俩啦,七年之前长生二十岁的时候一怒打死了人,不得已弃家外逃,他爹被逼的上吊自杀,没过多久他娘也得病死了,只剩下金定孤零零的一个人;长生却不知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怀胎十月之后金定给咱们老关家添上了香火,娃儿长的虎头虎脑的,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哩,叫做关平,希望以后天下太平,只是没有取字,金定不让别人取,非要等着长生这个做爹的回来给取字,唉,总算有信了……”一边说着一边抹泪。
“哦,叫关平啊!”张和随口答应着,这才知道历史上关平之所以没有字的原因,“今年几岁啦?”
“六岁啦,小娃儿很有志气,他娘在刘大善人的米坊里干活,小孩子没钱上私塾,天天一个人在家习武读书哪。”关三叔一边高兴的说着,一边指着前面不远处一条小溪前的一座茅草屋道:“走,我带你们去他家里看看平儿,估计现在他一个人在家习武哪。”
张和当下想扶关三叔上马,关三叔道:“我老胳膊老腿经不住颠簸,咱们还是走着吧,顺便给我说说长生的事。”张和点头应允,一手牵马,一手扶着关三叔,甘宁默默跟着,三人踏着积雪奔小溪边的房屋去了。
“唉、长生走后,平儿他们孤儿寡母的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这里面的辛酸只有金定一个人知道啊,长生刚逃走的时候,官差来抓,找不到就要拿金定见官,幸亏有一个老家是杨县的,在郡里面做官的公爷站出来替金定说话,金定才免了皮肉之苦,后来这个杀千刀的刘大头想要欺负金定,都是亏了这个叫做徐公明的官爷照顾,刘大头才不敢轻举妄动,前几年幸亏有徐官爷在,时常送点吃的接济金定她们娘俩,所以金定他娘俩没吃啥大苦,去年春上的时候,不知道这位徐官爷是出了事,还是调到别处做官去了,再也没有来看金定,唉……从这以后这个杀千刀的刘大头就大着胆子,隔三差五的想打金定的主意……”
关三叔一边气愤的说着,一边朝地上吐吐沫骂道:“呸……这个杀千刀的想欺负金定,真是瞎了狗眼,金定怎么会吃他那一套,她心向着长生啊,宁死不从。只是唉、金定娘家的人全都不在了,长生又没有音讯,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能去哪里?这解良无论是好是歹,总要活下去吧?而在解良活着就得给刘大头种地干活,刘大头就趁这个机会无缘无故的找茬折磨金定,唉……金定受的苦难啊,三叔都于心不忍啊……”关三叔说着不禁潸然泪下。
张和听到这里,喉头忍不住有些哽咽,甘宁听了更是直骂狗贼。恨不得一刀结果了那家伙。
关三叔说着撸起袖子来,顿时被鞭子抽打过的痕迹呈现在张和二人面前,“适才我去刘大头家的米坊讨要工钱,不但不给还被毒打了一顿,金定这个时候正在他的米坊里舂米哪,今天刘大头没有出门,估计又要想办法折磨金定了。”
张和与甘宁不禁听的的钢牙怒咬,卧蚕眉倒竖,血液沸腾,目光之中升起一团火焰几乎要吞噬这个天地,牵了马转身就要寻找刘家的米坊,怒道:“这个刘大头如此恶毒,咱这就去要他狗命!”
“使不得,使不得!”关三叔拼命的抱住张和道,“千万不要再义气用事了,长生就是因为闯祸了,才连及妻儿。”说着指着前边扎着篱笆的一座院子道:“那就是长生的家了。且去看看吧。”
看着老丈都这般说了,张和与甘宁只好作罢,心中却暗自打定主意,过一会的功夫,便去把这个“刘大善人”的家里夷为平地,将他的百亩良田全部分给贫苦人家,让他做个真正的一无所有的善人。
纷纷扬扬的大雪漫天飞舞,大地之上一片银装素裹,更显妖娆之色。
张和轻轻的推开柴扉,牵了火红色的俊马,跟在头发已经花白了的“关三叔”后面进了院子,雪地里有几只喂养的鸡正在觅食,在茅草屋的东边是用泥巴堆砌的用来生火做饭的炉子,炉子前堆了一小垛柴木,除此之外空旷的院子里再无他物,昭示着这院子的主人过的生活是如何清贫。
屋子里面传来清脆的孩童读书声,关三叔走到门前拍了拍门道:“平儿,开门!”
随即有个孩子探从窗棂里面向外查看,看清了关三叔等三人之后,便打开了屋门,握着关三叔的手高兴的道:“三爷爷,原来是你呀,你怎么没去干活,跑我家里来了……”张和定睛看去,只见小孩生的眉清目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隐约之间果然有些勇武的影子。
“平儿啊,这位是你爹的好友,快快见过叔父!”关三叔的声音因为激动略微有些颤抖。
“叔父?”小关平眨巴着眼睛看了关羽几眼,随即跪倒在地道:“拜见叔父!”声音清脆,毫不拖泥带水,却参夹着一丝惊喜。
张和高兴的将关平抱了起来,抚摸着他的头道:“平儿啊,为何没有上私塾读书?”
小关平撅着嘴道:“娘没有钱给私塾先生,先生不收我!”
张和爱怜的道:“以后叔父带你上一个大大的学堂好不好?”
关平高兴的拍手呼唤道:“好啊!好啊!我娘说了阿爹一回来,我就有钱上学了,只是不知道娘亲答应不答应。”
张和将关平放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几颗裸金交给了关三叔道:“关三叔,这些钱你拿着,就当是长生孝敬您的吧。”
关三叔干一天活下来只有三钱的酬劳,这些金子他一辈子也没见过,当下有些吃惊,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受,张和怎会依他,强行装进了三叔的衣袖了,微笑道:“这是长生给的钱,你要不收,回头我可没法与他交代。”不等关三叔有所反应,张和就招呼甘宁一声,上马出门去了。
“二弟,咱们是不是去宰那狗善人?”走远了,甘宁这才问道。
“哈哈、知我者,兄长也!走咯!”一拍马鞭,张和奔马而去。
“好!正合我意!”甘宁兴奋地紧追其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