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莱德村的傍晚异常美丽,袅袅的炊烟透露着温馨,在天空轻柔的摇摆着,仿佛在家的母亲摇摆着手臂,召唤远行的游子回家一般,充满了爱意。.
雷克小屋的门帘被掀了起来,索菲亚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轻轻的放在雷克床头的小柜上,温柔的如同哈莱德村傍晚的炊烟。
沿着床边坐了下来,抬手抚摸着雷克因昏迷而略显苍白的脸孔,微微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和丈夫的检查都说明雷克只是昏迷,身体并没什么大碍,但作为母亲,索菲亚总是害怕雷克就一直这么躺下去。为了这个,她甚至罕有的与迪赛狠狠的吵了几架,责怪他当初让雷克去尝试紫金弓。
不过吵架归吵架,索菲亚还是希翼着雷克在下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转醒。这三天,索菲亚已经没日没夜的不知道熬了多少回粥,粥凉了就去熬新的,生怕雷克突然醒来后会饿。
迪赛这时也掀起门帘走了进来,看看还飘着热气的粥,再看看眼角又开始湿润的索菲亚,想着索菲亚这些天一次一次熬粥的情形,心里也暗暗有些自责。但作为一家之主,索菲亚的丈夫,这时候不能显露出任何不安的情绪,只能用自己的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态度。他走到索菲亚身旁,将手温柔却坚定的放在索菲亚的肩膀上,停了一会,说道:“不用担心,雷克不会有事的。”
索菲亚抬手擦了擦眼角,轻轻点了点头。这句话丈夫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每当丈夫说一次,自己的信念就会更坚定一些,于是轻轻的俯下身,温柔的向雷克额头吻去,停在了那里,似乎不愿离开一般。
看着索菲亚的动作,迪赛心里更有些难过,便说道:“我去倒点温水来,你给雷克喂一点吧。”说完,转身出门。
片刻后,迪赛端着一杯调好温度的水走了进来,递给索菲亚。索菲亚接过来,试了一下温度,觉得合适,然后拿起放在粥碗上勺子,舀了一点,滴到雷克嘴唇里,看着水慢慢渗下去,再沾一点,滴到雷克嘴唇里,看着水慢慢的渗下去……
不知道点了多少滴,就在索菲亚机械但充满爱意的动作中,迪赛却似乎看到雷克的嘴微微的动了动。
“雷克嘴动了!”两人几乎同时大喊出来,声音里满是激动,甚至激动的都有些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雷克依然是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浑身僵直,可他的嘴却依旧微微但顽强的动了动,又动了动,慢慢的张大了,终于喊出了一个词:“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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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仍然是一片黑暗。黑暗的没有方向,雷克不知道自己在哪,感觉不到土地、天空,感觉不到手、脚、身体,感觉不到一切;黑暗的没有时间,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呆了多久,一秒钟?一百年?这种黑暗甚至让雷克以为,黑暗,就是生命的全部。
一点点温暖,从额头传来,轻轻的、暖暖的、久久的,就像自己很小时被妈妈裹在怀里的感觉,那样的安全,那样的温馨。紧接着,一滴清凉的、充满着爱意的液体落到了自己的嘴唇上,流进了嘴里,一滴、一滴、一滴……
“嗯,没错,是嘴里,我感觉到我的嘴了。”
这一滴一滴的清凉的、充满爱意的液体仿佛带着巨大的能量,将那份爱慢慢的通过嘴扩散到了喉咙,扩散到了胃、心,最后回到了额头,和额头那份快要散去的温暖汇成了一块?
“刚才额头是什么?哦,是妈妈的嘴唇!是妈妈的温暖!”
雷克努力的动了动嗓子,喊出了一个词:“妈妈!”
缓缓的睁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油灯晃动的光线,也稍微有些刺眼,耳边似乎还有些充满着激动的声音。
凝了凝神,憔悴但喜悦,眼角挂着泪花的母亲、惊喜的张大嘴巴,满脸笑意的父亲,都在床边。
“我醒过来了?”雷克想。想伸手去抱抱妈妈,安慰妈妈,但手臂没有力气,只是动了动,没能抬得起来,只好就这么平躺着望着平常都没仔细观察过的妈妈爸爸。
妈妈憔悴多了,眼角似乎也能看见皱纹了,而爸爸原本的满头青发里似乎也冒出了几根白发。雷克的眼睛开始湿润,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打在枕头上,啪的一声。
“发什么呆!快把雷克扶起来,给找个枕头垫着!”索菲亚嗔怒的推了一把还在高兴的迪赛。
迪赛赶快跑去拿了个枕头,扶着雷克坐了起来,然后慌慌忙忙的端粥往外走,嘴里说道:“我马上去热粥。”
“哼!儿子醒来了就主动去热粥了,做给儿子看!”看着迪赛慌慌张张的样子,索菲亚嘴里说的虽然很刻薄,但脸上还是难掩笑意,扭头朝向雷克,拉起手放到自己脸庞上慈爱的蹭了蹭,温柔的看着脸上慢慢有了表情的雷克,说道:“咱以后不学斗气进阶技了,也不拉紫金弓了,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比啥都强。”
雷克的精神此时已经恢复了不少,看着慈爱的母亲,看着母亲这两天明显憔悴的脸庞和眼角的皱纹,慢慢的、坚定的说:“妈,我要学,我不会再让您和爸爸担心了,我要让您和爸爸为有我这个儿子而感到自豪,我要让您生我成为您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听到这些,索菲亚一下子感觉内心深处有一颗种子发了芽开了花,幸福的感觉顺着这朵花的香味铺满全身。什么也不用说,索菲亚只是笑中含泪的静静的望着雷克,就如同雷克刚几个月时那样,静静的望着,幸福的望着。
雷克也不说话了,憨憨的笑着,幸福地看着慈祥的母亲。
过了一会,迪赛端着粥掀起门帘走了进来,一边小心翼翼的递给索菲亚,一边看着流着幸福眼泪的索菲亚,笑呵呵的说道:“这么高兴的事干嘛又哭了!”
索菲亚接过粥,拿起柜子上放着的勺子,舀了一勺,一边吹一边喂到雷克嘴边,说道:“饿坏了吧,先喝点粥。”
雷克不想再让妈妈操劳,伸手接过勺子要自己吃,索菲亚不让,抢来抢去。迪赛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忍不住劝说雷克:“行了,你就让你妈喂你吧。这几天你妈把我骂的那可真叫个惨,你不让你妈喂两口,你妈还得骂我。”
一句话,说的三人都乐了起来。小屋里的油灯,也配合着这一家子的笑声摇摇摆摆,散发着温馨,让整个夜晚,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p>